“寫信之前,朕派人查過岑雪明。他少時效力于軍中,因受傷,後至地方衙門為官,為人八面玲珑。洗襟台坍塌後不久,即昭化十三年秋,岑莫名失蹤,至今杳無音訊,表兄既在東安,可細查此人。
“提筆匆匆,萬望君安,切勿操勞。”
趙疏或許知道這封信謝容與會交給玄鷹衛看,措辭并不講究,寫的都是白話。
衛玦看完信,看向謝容與,“日前虞侯查到李捕頭曾與東安府衙的一名官員有接觸,不正是這個岑通判?”
捕頭連吏都算不上,是下等職差,而通判常與京中往來,品級雖不高,時而卻駕淩州府之上,李捕頭與岑通判,可以說是一個在泥地裡打滾,一個華衣紫帶向天看,這兩個人卻有過接觸,因此才引得謝容與在意。
據查李捕頭到任上溪,就是由岑通判派去的。
謝容與看着下頭的跪着的蔣萬謙,“這個岑雪明,你知道嗎?”
蔣萬謙沒有看過信,不知道謝容與早已知悉了當年真相,怯聲道:“聽、聽說過,不太熟。”
謝容與不疾不徐道:“既然知道,此前本王審你,你為何絲毫不提此人?”
“回、回王爺,草民以為……此人不太重要,是以沒提。”蔣萬謙垂着眼,不敢看謝容與,“王爺當日問的是草民跟竹固山買名額的案子,草民想着,岑大人……跟這案子關系不大,所以……”
“關系不大?”謝容與微停了停,他起身,繞過書案,在蔣萬謙面前頓住步子,“那麼本王換個問法。洗襟台士子登台名額的買賣,為何會選在上溪這樣一個地方,為何會由耿常這樣一個山匪賣出?”
蔣萬謙搖了搖頭:“草、草民不知。”
“你不知道,那本王替你回答。”謝容與淡淡道,“上溪地處偏僻,四面環山,發生任何事,不易被外間知道,此其一;其二,耿常占了竹固山下商道,與商戶結交甚廣,買賣名額時,與商戶往來,不會惹人生疑;其三,也是最重要的,當初朝廷決定要修築洗襟台,就對陵川下過剿匪令,有了這張剿匪令,就相當于有了陵川山匪的生殺大權,狡兔死,走狗烹,一旦出事,單憑‘剿匪’二字,滅口就能滅得理所當然。
“所以,在上溪買賣名額,不是意外,上溪這個地方,天時地利人和,它是被選中的。而選中上溪的人,正是這個岑雪明,這一點你不知道嗎?”
蔣萬謙咽了口唾沫,沒敢答這話。
謝容與繼續道:“岑雪明利用孫秦二人的錯案,拿住他們的把柄,逼他們利誘耿常,在竹固山出售洗襟台登台名額。而你一早就參與在這樁錯案之中,岑雪明所為,你不可能一點不知。恐怕當年你一直苦苦相逼于秦景山,并非單純地想為托這個師爺方留謀個前程。真相其實是反過來的,你知道岑雪明挑中了竹固山,希望為方留買下登台名額,可惜登台名額有限,而秦景山感念你的相救之恩,也苦勸你不要淌這趟渾水,但你不聽勸,拿着早就湊齊的十萬兩的白銀,硬是托秦景山帶你上山,買下了名額。”
十萬兩白銀不是小數目,哪怕蔣萬謙是富商,也不可能在短短幾日内湊出。
當日謝容與聽蔣萬謙說自己是在七日内湊出的銀兩,便覺得他有所隐瞞,但他按下不表,直到今日才将其拆穿。
蔣萬謙拭着額汗,他本以為自己當日的說辭已經天衣無縫了,沒想到小昭王竟連這麼小一個枝節都不曾放過。
“本王再問你,洗襟台坍塌,那些人連竹固山幾百号山匪都敢滅口,而你作為一個買下名額的人,他們為何不殺你?”
“本王也替你回答。”謝容與道,“因為你不能殺,你是登台士子的父親,洗襟台坍塌後,喪生的登台士子被推向風尖浪口,你若此時死了,太容易惹人起疑,同理,彼時陵川風波太盛,孫誼年身為上溪縣令,那些人亦不好滅他的口。”
“第三個問題,你好不容易花十萬兩為方留買下登台名額,最後卻人财兩空,你除了自危,當真一點也不怨憤?洗襟台坍塌後,你第一時間與孫誼年、秦景山趕去東安,隻是為了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一點想要問岑雪明讨個說法的意思?”
蔣萬謙瑟瑟地跪着,聽到這裡,鼓足勇氣擡目看了謝容與一眼。
謝容與也正看着他,目光非常冷淡,帶着威臨的逼視,蔣萬謙心中陡然一顫,話語從齒間溢出,“王、王爺說得不錯,草民當時……的确是找岑大人讨要說法去的。”
細究起來,當日蔣萬謙的招供,許多細節都不合理。
譬如洗襟台坍塌後,蔣萬謙為何趕到東安就立刻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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