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一燈(三)
葉亭宴的房中挂了許多白紗遮光,縱是晝時也不算明亮,落薇關好門後,先嗅到了一股濃重的油墨香氣。
她摸索着往房中走去。
葉亭宴是風雅之人,這油墨當中便混雜了他身上的熏香氣息,恍然間竟叫她生了些熟悉的感覺。
可是這感覺也如方才看見手背的血迹一般捉摸不定。
周遭挂了許多字畫,窗前的五折素屏和周遭用以遮光的白紗上都被題滿了字,落薇先瞧見了被攤開在桌上的一幅畫——是她先前在宮中畫的那幅思婦圖,葉亭宴還在她的詩句旁邊補了幾句。
室中實在昏暗,她有些看不清,隻好拿着畫軸朝隐有光線的窗邊走去。
落薇推開那扇圓月花窗,發覺正對着窗的是一棵海棠樹。
不知這宅子在葉亭宴搬來之前的主人是誰,這樹瞧着已有些年頭了,落薇這麼想着,順勢在手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這長椅上竟還有禦寒的薄被和手暖,葉亭宴時常在此處歇息麼?
她抱着那毛絨絨的手暖朝窗外看去,越過枝葉零落的海棠花樹,隐隐瞧見了自己如今所居的小閣。
不知為何,落薇忽而覺得心中十分安甯,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長椅晃了一晃,她竟開始幻想此處春時的模樣——她親手種在蘇氏府邸當中的花樹,大概也長這麼高了。
滿樹花開,落英缤紛,定然是醉人美景罷。
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畫,先前那一阕《高陽台》沒有寫完,他補全了詞,寫到後來格律錯亂,不知是否反映了他當時的心情?
“别來風光總無限。銮輿冷,舊歡新怨,怎生消遣?”
“亭山遠,宴山遠,遠隔蓬山千重險。孤魂不敢戀舊人,菱花鏡中君清減。”
落薇反複讀了兩遍,也沒有讀懂這阕詞的意思。
她将畫軸重新卷好,轉過身來,越來越困惑,便順着看向身後所懸白紗上的字迹——冥冥之中,她總覺得這扇門後便有她如今心緒激蕩的答案,可她到底能在這裡找到什麼?
不過都是一些根本沒有端倪的猜測。
她甚至不敢将自己的猜測在臆想中念上一遍。
借着窗口的光,落薇一片一片地看過去。
淩亂的行草,似乎都是心緒激蕩時所寫,忽而扭曲、忽而錯亂,落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認得這樣順利。
這些句子都很熟悉,好似不久前便在哪裡聽過。
哀彼征夫,朝夕不暇……自我不見,于今三年。親結其缡,九十其儀。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
目極千裡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
看白鶴無聲,蒼雲息影,物外行藏……千鐘美酒,一曲滿庭芳!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衰蘭送客鹹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
落薇撩着那一重又一重的白紗
,穿花尋路一般。
窗前的素屏上,題的是她流于市井的那首《假龍吟》,葉亭宴似乎很困惑這首歌謠的含義,一連寫了許多遍。
尤其是那句“蓮花去國一千年”,在素屏的末尾重複又重複。
蓮花,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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