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倒在地上不能動的,其餘幾個俱都抽出刀劍,一窩蜂地圍上來。懷風無意傷人,方才那一刀便使偏了幾分,隻想迫退對方就是,一招得手後已将刀身垂下,誰知對方卻不依不饒纏了上來,六、七個人聯手對付自己一個兒,一時怒極,也不廢話,默運心經,身子一旋一轉間,刀鋒在身前劃了一圈。那幾人隻見懷風手中刀身帶出一圈青芒,随即便是叮叮當當一陣斷裂之聲,再一看時,手中刀劍竟全被削斷掉在地上。隻這一下,幾人便知懷風功夫遠在自己等人之上,一個個均面無人色,一時拿不準主意是接着打下去一起送死還是趕緊逃命去。懷風見他幾人呆愣愣注視自己,皺眉道:「你們好不講道理,我便打傷了人,向你等賠禮療傷也就是了,做什麼便下殺手,好生狠毒。」那領頭的漢子已扶着樹站了起來,聽他這樣說,好似并無取己等性命之意,忙道:「閣下武藝過人,我等有眼無珠,多有冒犯,還望閣下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等這次。」懷風本就不想為難他們,當即點頭,「我不過是看不得你們為難已死之人,這才出手,如今你們将墳填好便罷了,也沒什麼饒不饒的。」漢子聽他這樣一說,強笑道:「閣下既發話,我等怎敢不遵。」說着向同伴使個眼色。其餘幾人見領頭的拿了主意,便七手八腳去埋何不歸墳茔,待将墳頭拾掇整齊,石碑重又立好,方才互相攙扶着去了。見人走得遠了,懷風撿起散落的藥草和鋤頭回谷去。走着走着,隻覺手中多了一樣東西,琢磨半天,才發覺從黑臉漢子那兒搶過來的雲頭刀忘了還,想是那人畏懼他武功,也沒敢張口讨要,懷風不免失笑。想到自己武功大進,一招間便迫退衆人,又不禁得意非常。待回到谷中,篩檢藥材下廚做飯又是一通忙碌,直到天色暗下來才回房歇息。他今日大顯神功,極是喜悅,一時興奮得睡不着,拿出斷陽經在燈下把玩,正細細看那上面字迹,忽地心中生出一股疑惑,仔細回想今日之事,那夥漢子說是找尋一樣貴重物事,定要搜檢何不歸屍身方才罷休,那物事難道是何不歸攜來的珠寶不成?可細一尋思又覺不像,不然的話,幾人聽到自己收了何不歸診金,如何問也不問收的何物,卻隻斷定自己不曾留意,那物件仍藏在何不歸身上,思來想去,竟是隻有這部斷陽經方才符合若節。此念一出,懷風随即吓了一跳,再回憶何不歸贈經時所說話語,越發肯定,登時不安起來。暗忖這些人既是奉命尋找此物,縱然今日無功而返,卻定然不會就此罷休,保不住還要再來,屆時掘墳開棺後尋不到這經書,怕是便要來尋自己麻煩。雖說這幾人武功不及自己,但難保沒有更多幫手,這斷陽經自己練習時日尚短,對方若是人多,隻怕自己招架不住,且若隻是尋回經書也便罷了,若曉得自己已練了上面功夫,又不知該當是何道理。一念及此,不禁背後出了一層冷汗。此刻谷中隻得他一人,并無人可以商量,更無幫手,懷風思忖半晌,隻覺雙拳難敵四手,不若出谷去避一避的好。此念一定,也顧不得睡覺了,當即收拾出幾件衣物,又将藥箱和細軟打包,這才眯了一覺,待天色微亮時便騎了馬直奔韓家村,将睡得迷迷登登的韓老四喚醒,隻說自己要出谷遊曆,請他代為照看谷中一應事務,又撂下一百兩一錠的銀子,交代完,騎上馬一路向北而去。懷風此行是為避禍,并非逃難,與當年從平京倉惶南下便不相同,因并無明确去處,索性信馬由缰,一路悠哉遊哉,遇着勝景便遊玩一番。如此走走停停,待到暑末秋初,竟遊逛到了鄂州的夷陵府。夷陵乃是連接鄂西、湘西北和川東的咽喉之地,曆來多為兵家所争,實是個人來物往山水縱橫的寶地,且此地物産頗豐,光是柑橘之屬便有臍橙、錦橙、蜜橘數種之分,懷風到時正值此物初熟,街市之中販賣極多,嘗了幾個,大覺美味,又見此地山水瑰麗,風土人情皆有其獨到之處,不禁心曠神怡,便尋了個幹淨客棧住下,打算在此盤桓些時日。夷陵乃古楚舊都,頗多奇觀美景可供玩賞,懷風幽居許久,乍然重回這般繁華之地,勾起往日裡愛熱鬧的性子,遊山玩水不亦樂乎,直住了半月,仍舊不肯離開。這日自西陵峽遊玩歸來已是午後,早過了吃飯的時辰,尋常酒樓竈下已熄了火,并不在此時招呼客人,懷風錯過飯點已是饑腸辘辘,順着一條街巷直走到底,方找着個賣油脆和豆花的小鋪。這鋪主是個六十來歲老頭兒,門面乃是祖傳,一家數代以此為生,做油脆和豆花的手藝在夷陵府都小有名氣,端上來的油脆色作金黃,外脆内軟香甜可口,豆花卻是潔白細膩如乳似脂,懷風一嘗之下大贊其味,美美吃了一頓。那鋪主聽他稱贊,也自高興,待他吃完又端來一壺茶,笑眯眯道:「看相公的樣子像是遊玩累了的,喝杯茶歇歇腳再去吧。」「多謝老丈。」此時店鋪中無甚客人,甚是清靜,懷風也就就不急着走,喝茶歇息。這店在巷子裡最裡端,對面是一家生藥鋪子,懷風所坐之處挨着門口,一眼便能看到對面鋪子裡去。隻見那藥鋪門面不小,大門敞着,露出斑駁陳舊一張櫃台,櫃台後一排藥櫃,幾隻藥屜拉出來後便那麼放着,也不收回去,一個留着山羊胡子坐堂大夫似的中年人正懶洋洋靠在櫃台上,有一起沒一起的打着哈欠。夷陵盛産藥材,整個府城中似這般的生藥鋪子随處可見,隻是這一家似沒多少客人光顧,看起來甚是蕭條,再一看,門口竟貼着一張白紙,寫了大大一個「賃」字,看起來竟似是生意做不下去要轉手的樣子。懷風登時心中一動,合計起來。反正這出岫谷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的,且一個人住在谷中,到底冷清了些,這夷陵府民風淳樸又兼物産豐盛,不若在此盤下間藥鋪,一面賣藥一面行醫,若是生意做得過去,日後便在此地定居倒也不錯。念頭一起,懷風再坐不住,叫過老頭兒打聽,「老丈,對面那家藥鋪可是要轉手于人嗎?」這一下午沒有客人上門,老頭兒正閑得發慌,見懷風問起,正樂得有人陪他說話,絮叨叨道:「可不是,那家鋪子東主姓鐵,叫做鐵牛金,便是靠着櫃台的那個。他家祖上都是行醫的,本是走街串巷的郎中,漸漸手中積攢下銀錢,便開了這藥鋪,夥計賣藥,東家坐堂。這藥鋪到他老子手上時還挺紅火,到了他這兒便不行了。這鐵生金醫術是不錯,隻是為人不如他老子厚道,賣的藥材以次充好不說,診金也高,漸漸地生意就做不下去了,隻得将鋪子盤出去。隻是他要價忒高,來過幾起相看的,都談不攏,也就一直沒賣出去。不過昨兒個這鐵生金來我鋪子吃酒,醉後吐真言,說鋪子實是撐不下去了,再有來想看的,情願讓一讓價,三百兩銀子也就賣了。」這老頭兒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連人家的底兒也揭了出來,懷風聽得暗笑不已,結賬時特意多給了一錢碎銀,擡腳往對面走去。「東家,你這鋪子可是要盤出去嗎?」鐵生金中午吃了幾杯酒,正犯着困,店中進來人也沒在意,抽不冷子聽見這一句問,倒是立馬醒了,睜着雙三角眼上下掃了兩掃,見是個素未謀面的年輕後生,又是一口官話,料非本地人氏,正可狠狠宰上一筆,心中一喜,臉上便堆出老大笑容來。「公子可是有意做買賣?我這鋪子門面幹淨風水上佳,幾十年的老号了,前頭臨街,可開店可賣貨,後頭還有一進院子六、七間房,自家住也甚是得用,您打着燈籠可夷陵府也找不出我這樣一副鋪面來。」懷風細細打量鋪裡情形,見房子還算堅固,暗自點頭,隻是面上不露出來,淡淡道:「我要在夷陵開家藥館,瞅這鋪面倒還合用,隻是不知裡頭院子怎麼樣,價錢又何商量,我帶的銀子不多,若是太貴,也隻得另尋他處。」鐵金生聽說銀子不多便是一怔,隻這生意實在慘淡,這些日子又無多少人來相看,再拖上幾日,怕是連喝粥的錢也沒了,沒奈何,咬牙道:「公子先看看鋪子如何,若是中意,價錢上好商量。」這鋪子後面是清清靜靜一方小院,三間正房外還有東西個兩間廂房,雖舊了些,可喜還是結實幹淨,懷風看了心中歡喜,問起價錢,那鐵生金張口便要五百兩,懷風蹙眉道:「我身邊隻得三百兩,東家若肯讓一讓,我便接了這生意,若不肯也便罷了,我另尋鋪面去。」這攔腰一斬隻斬得鐵生金哭喪個臉,磨叽半晌,好說歹說,将鋪中剩下的藥也作了價,最後談妥了三百八十兩,也便成交了。兩人定下價錢,繞回前邊門面,便要商量明日叫地保來做個中人,到衙門去重寫房契地契,正說着,一個十四、五歲少年打外頭進來,一把揪住鐵金生脖領,氣呼呼道:「姓鐵的,你到底去不去給我姐姐看病,敢說個不字,我砸爛你這破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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