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喂,姐姐,你家住哪裡?我可以去玩嗎?……走到哪裡都是男人,悶也悶死了。&rdo;看着香桂洗完衣,端起木盆準備走,莫商突然開口,一臉的乞憐。即使是這樣的表情,也比上營青雙姑娘冷漠的表情看上去高貴許多。連求人也沒有絲毫卑下的感覺,隻有血統真正高貴的人才能做到吧。香桂搖頭,不認為下營是眼前女子能去的地方。&ldo;不悶,怎麼可能會不悶?&rdo;莫商提高了嗓音,完全曲解香桂的拒絕,&ldo;下午我帶你去軍營裡逛一圈你就知道有多煩了……&rdo;&ldo;我是下營的。&rdo;香桂認真地看着女孩兒,耐心地解釋,&ldo;那裡住的都是最下等的賤奴,你别去哪裡,不好。&rdo;而且軍營也不是她能随便逛的。莫商眨了眨眼,正欲說話,馬蹄聲起,疏林外數匹馬正離營向這邊馳來。無奈地歎了口氣,她苦笑,&ldo;不就是出來逛逛麼,用得着這麼大的陣仗?早知道就偷偷跟在他後面還自由一些。&rdo;一邊說一邊飛快地穿上鞋襪。十二名虎背熊腰的青衣大漢衆星捧月般簇擁着一個白衣華服男子,像曠原上一群剽悍的獵豹向兩人撲來,還距得遠,香桂已被那氣勢逼得喘不過氣來,腳下不自覺往後退,似想将自己藏進草叢裡。沒少看見打仗,她的膽子卻絲毫沒有變大。敏感地察覺到她的害怕,莫商安慰道:&ldo;别怕,那是來尋我的。&rdo;話音未落,人已經鑽出了樹林,向來人招手。近了,一群人的面目漸漸清晰可見。當枭霸之氣滿溢之時,能吸引住人目光的絕對是足與之相抗衡的平和從容。修眉長眸,為首的白衣男人容顔清逸飄灑,一粒鮮紅的眉心痣襯得他如秋月一樣柔潤溫雅。香桂幾乎看呆,平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恍惚着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聲呼哨,十二匹健馬在數十步遠處倏然立定,隻有白衣男人直趨而前。&ldo;小商。&rdo;低柔沉穩的聲音在空中飄散。莫商抓住那向自己伸出的修長大手,縱身而起,輕盈地落在男人胸前。通體火紅的駿馬馱着兩人仿佛閃電一般在香桂面前淩空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轉身回馳,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滞。&ldo;鳳雁北,帶我的朋友一起。&rdo;風中,遺落莫商嬌憨的要求。&ldo;戰馬之上不帶營妓。&rdo;溫柔的聲音,沒有鄙夷,卻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氣。賤如野草,即使連顧也不屑,又遑論于其上投注分毫情緒。&ldo;營妓……&rdo;随着疑惑的低吟,莫商回頭,越過男人的肩,留下淡淡惋惜和抱歉。香桂眨眼,笑,然後沖着莫商使勁地揮手。不是沒有聽到兩人的對答,可是她并不生氣,有什麼理由生氣呢?兩人一騎越過一排黑駿往前馳去,叱喝聲起,十二名青衣大漢紛紛原地掉轉馬頭尾随其後。蹄聲轟鳴,漸漸去遠。&ldo;鳳雁北。&rdo;傻傻地笑着,香桂以幾不可聞的聲音低喃自己聽到的名字,仿佛怕稍大一點聲就會亵渎名字的主人似的。是天上的月亮吧。摸也摸不着,碰也碰不到,隻能仰起頭遠遠地看,但是隻是這樣,就會讓人很開心呢。是一年中最最美麗的那輪月亮……香桂對自己說,笑得很滿足,端着盆走出了小樹林。回到下營,香玉已經起來了,正在梳頭。香玉比香桂長得好看一些,也精明一些,所以她總是罵香桂是傻子。香桂隻是笑着聽,不惱,她覺得自己的确很笨,于是總是埋頭悶不吭聲地做很多很多能做的事。人笨哪就要手腳勤快一些才好,不然就真的一點用也沒有了。&ldo;阿桂,你看我好不好看?&rdo;香玉回頭。她梳了一個别緻的發髻,又簪了一支不知是誰送的金燦燦的鳳頭钗,看上去倒也娟秀可人,隻是眉眼間有着掩不去的風塵滄桑。&ldo;好看。&rdo;香桂老實地回答。香玉會打扮,所以來找她的都是一些長得比較好看的士兵,還不時有人送她一些首飾之類的小東西。不像自己……不過,其實也沒差,大多數時間都是黑燈瞎火的,好不好看又有什麼關系?香玉滿意地笑,沉默了一會兒,&ldo;阿桂,我想脫離娼籍。&rdo;正在門口晾衣的香桂聞言,動作緩下來。&ldo;咱倆年齡都大了……這身子漸漸看着應付不來唉……&rdo;香玉一向比香桂想得多。&ldo;脫了這個,能做什麼呢?&rdo;香桂無力地垂下肩,腦海中莫名浮起那個高高在上的月亮,心思有些懶。她不是不想,隻是從十五歲就被配到營中,什麼也不會,常人的生活對她就是一個摸不着邊的世界,陌生得讓人恐懼。&ldo;而且……這個籍也不是想脫就能脫的,上次那個秋海棠不是就沒被允嗎?&rdo;秋海棠是上營的名妓,深得将領們的喜愛。&ldo;回南邊兒……那兒暖和,找個老實的男人嫁了。&rdo;香玉早做好打算,她受夠了這裡的氣候。&ldo;我們沒名氣沒長相,比不得秋海棠,還賺不着那幹爺們的疼。再早個幾年不好說,那會兒嫩,現如今他們怕巴不得我們快快離開,好弄幼雛兒過來。&rdo;(2)聽着這話,香桂沒了晾衣的心思,挨着門框滑坐在門檻上,看着腳下踩的黃土地,有些惶惑。不像阿玉,她私底下沒存到什麼錢,離開這裡,不要說嫁人,就是能不能回到南邊兒都是一個問題。但是阿玉說的沒錯,年紀大了,早晚都是要離開的,與其等到沒用時被遣散,還不如趁這會兒青春還未完全抛棄她們的時候離開。嫁人也好,出家做姑子也好,總勝過在這裡挨日子。&ldo;阿玉,你看見過像天上月一般的人兒嗎?&rdo;莫名其妙地問了句完全不相關的話,香桂輕輕咬住下唇,又想起了那個鳳雁北和莫商。是什麼人呢,竟然生得那樣的好?&ldo;又犯傻了。&rdo;香玉搖頭歎氣,&ldo;哪裡有那樣的人?快晾好衣服來歇歇吧,挨會兒怕老媽子又要來派事兒了。&rdo;她雖然總是好占些強,大多事都推給香桂做,但心其實不壞。香桂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阿玉也沒有看過的好看人兒,而且一個還同自己說了話,心裡就像是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樣,一邊晾衣服,一邊自個兒偷偷地樂。******&ldo;老去相如倦,向文君、說似而今,怎生消遣?衣袂京塵曾染處,空有香紅尚軟。料彼此魂銷腸斷。一枕新涼眠客舍,聽梧桐疏雨秋風顫。燈暈冷,記初見。樓低不放珠簾卷。晚妝殘、翠蛾狼藉,淚痕流臉。人道愁來須殢酒,無奈愁深酒淺。但托意焦琴纨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楓葉俱凄怨。雲萬疊,寸心遠。&rdo;鳳雁北唇角噙着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看着廳心撫琴而歌的綠衣美姬,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面前的案幾,音止而不予任何置評。他的身旁是笑意吟吟的莫商,兩名青衣大漢按劍跪坐其後,雖未橫眉冷目,卻自有一股壓迫人的氣勢歌聲消斂,莫商率先鼓掌叫好,惹來兩側将領官員的紛紛附合。綠衣美姬退下,座中站起一中年将領,一臉讨好地向鳳雁北道:&ldo;六王爺,青雙已準備好,是否讓她來為您侍酒?&rdo;鳳雁北唇角笑紋加深,端起青銅酒杯,指腹溫柔地摩挲着杯沿,卻并不送至唇間&ldo;早就聽說西北軍營妓中有一個叫青雙的冰雪美人兒,原來竟真有此人……&rdo;莫商眼中放出晶亮的光芒,拍手笑道,然後側過臉可憐巴巴地看着鳳雁北,&ldo;我很想見她呢。&rdo;誰也不知莫商是何人,誰也不敢小觑她。畢竟能與權傾朝野的六王爺比肩而坐,想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膽子。鳳雁北狹長的眸子沉下,美酒入唇,方沖那等着他回應的将領微一點頭算是應允。&ldo;待會兒可别巴着問我誰比較美的蠢話。&rdo;在那将領吩咐下去的當兒,鳳雁北向莫商偏了偏身體,以僅兩人可聽到的耳語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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