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便逃了,倒是叔父你,窮寇莫追,若不是冼家娘子,你……哪有命在。”楊玄感心情複雜,對楊笑瀾沒有及早告知他自己的身份覺得不忿,在她受傷的當口偏偏知曉了真相覺得尴尬,他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他的叔父。可在她的坦然下,一顆不安的心,漸漸平了。
楊笑瀾歪歪地靠在冼朝的懷中,強忍着因騎馬颠簸牽連的腰上的痛,有聲無力地答:“我隻想着要追上他,其他的什麼也都沒想……”
“是,你就想着要追上那突厥人,全然将自己、将皇後公主師姐和我,統統抛在腦後。有勇無謀。”冼朝冷冷地說道。
楊玄感為楊笑瀾不平道:“你一個女人,哪裡會懂得一個戰士的使命和榮譽。”
“我不懂,我隻知,每一個戰士身後都有父母妻兒在為他們擔心着,日夜牽記。”
許是冼朝講這話時将她對楊笑瀾的不滿與自己的感情表露無遺,楊玄感想起家中的母親妻子,想起那些陣亡将士的家人,也覺動容,沉了聲去,不再反駁。
楊笑瀾一直默默地忍着,忍着,想提氣說話,又覺得無力,強撐着聽着兩人說話。等到了營地,還是被楊玄感和冼朝兩人連抱帶扶攙進了營帳。
楊玄感問明了大夫要用些什麼藥,由冼朝代勞,外敷内服,忙活了一大輪,才聽到冼朝道:“她信你,我也信你。”這話有些沒頭沒腦,但他随即明白過來,悶哼了一聲道:“她是我叔父!”他以為冼朝還會像小時候那樣有理沒理地訓他一頓,誰知,她隻是沖他笑一笑,說:“謝謝。”那笑裡有不曾識錯人的寬慰,還有他從未見過的真誠。他别了臉,帶着幾分别扭地說道:“不用,她是我叔父。”
楊玄感看看坐于榻邊不管藥味熏人,始終守着,替楊笑瀾濕潤嘴唇,深情凝視的冼朝,想到遠在京城的樂平公主和陳子衿,想到很久以前楊笑瀾同他說過的話,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終于,醒過又昏睡過去的楊笑瀾動了,嘴裡支支吾吾地不曉得在說些什麼。冼朝倒是懂了,連嗔帶笑地罵她,也不管她神智還未清醒能否聽到她的話。楊玄感不解地問:“你能聽明白叔父在講什麼?”
嗯,冼朝笑,“我自然懂。”桃子精,桃子精的,這個人不就是在叫她麼!她眼睜睜看着達頭偷襲,這個人受傷落馬,躺倒在她懷中,虛弱,無力。在馬上這人忍着傷痛,發着抖,她知道,她心疼,她也氣惱。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也顧不上自己的不适與不便,隻看着她。她會想,這人出征多次,家中的公主與該是如何度過這為她祈福擔憂的日夜。在等待她思念她的日子裡,從沒有一刻,會像等她醒轉這般漫長而焦慮。
“桃子精……”楊笑瀾終醒轉了過來。
“嗯,在。”冼朝免她辛苦,湊近了聽她說話。
“渴……”楊笑瀾道,還拖着長長的尾音。
冼朝将她稍稍扶起,将一旁早就備下的溫着的液體喂到她的嘴邊。
楊笑瀾聞着苦味才算是徹底醒了,努力睜大了眼睛,面前端着的竟是一碗黑乎乎的藥,不可置信。
“不是渴了麼。”
楊笑瀾皺了臉,想表示不從,可冼朝的語氣有調侃也有氣,就是沒有半分讓步的意思。她隻得乖乖苦了臉,就着冼朝的手,将那藥老老實實地喝完。
“腰間可痛?”
楊笑瀾點點頭,又搖搖頭。
“下回還這般不要命?”
楊笑瀾忙搖頭,動作大了,扯着傷口,連罵了幾聲達頭,道:“哪裡敢不要命。可是,可是,你可有找到那個……”
“哪個?”
“我分明見着從達頭身上掉下點什麼。”
在一旁看着冼朝整治楊笑瀾默默偷笑的楊玄感哈了一聲,道:“叔父,原來你是看中了那達頭身上的物件,才下狠手追的呀!”
冼朝白她一眼,從身上摸出一塊大鵬鳥狀的小銅牌遞了過去,楊笑瀾才接在手就咦了一聲看向冼朝,冼朝點了點頭。那日她先一步接住楊笑瀾,又在她昏迷前的指示下,在草叢中撿到了這塊銅牌,和笑瀾的感覺一樣,這銅牌握在手上十分輕巧,質地和花紋與先前陳子悅給的銅鏡頗有幾分相似。當時她滿心隻想着笑瀾的安危,也沒有空去仔細端詳,眼下笑瀾提起,倒也覺得玄妙。幾個人都看不出這銅牌有何用處,隻想着當是與那個銅鏡有些關聯,收好了也就是了。
不過,為了這銅牌一路追擊達頭到自己受傷,顯然是無法說服冼朝的。她悉心照顧楊笑瀾之餘,也時不時尋些因頭懲治她一番,楊笑瀾知她辛苦,又知她憋屈,故而老老實實得聽命受教,楊玄感見在眼裡,難免嗤笑笑瀾一番,可冼朝素來護短,自己怎麼整治笑瀾都可以卻容不得别人笑她,楊玄感若是要笑,她也是沒有好言語相待。過陣子楊家軍拔營回京,為使冼朝路上有個照應,楊素同意讓冼朝一同上路,對于冼朝就這麼單人匹馬求得通關文書隻身來了,他覺得莽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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