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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頁(第1頁)

卓沐雨接過那張卡片,數字前娟秀的字體簽成的名字就好像出字一個小姑娘的手筆,可單就這名字便讓他渾身一震,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哆嗦着聲音說:“媽,你從哪裡來的這個?他已經死了啊。”

“啊?”老太太記憶中長得跟瓷娃娃一般好看的年輕人竟然死了嗎?她還記得那張白淨的臉蛋上挂着純淨的笑容,特地囑咐自己的老爺子好好養病。他當時說:“阿姨您不用擔心錢,我會和沐陽一起想辦法,你有事給我打電話也行。”他從自己的大書包裡拿出一本卡紙,用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電話,撕下來遞給她,還沖他們露出甜甜的微笑。她不太相信他們這種窮酸家庭出來的兒子能交到這樣矜貴的朋友,她接過那張彩色的卡紙之後,便好好的收了起來,直到今天都沒扔,這次出門又帶了出來,想着萬一能用得到呢。“他怎麼就死了?那孩子多好啊……”老太太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這一、兩天給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

見母親又流淚了,卓沐雨扯了衛生紙遞給她,小聲的說:“我哥他剽竊的作品就是這個人的,就叫姜旭。”

“啊?”老人家完全不敢相信二兒子傳遞給他的信息,“那孩子對咱們家有恩啊,你大哥怎麼能這麼忘恩負義,我不信,你哥不是這樣的人。”老太太斬釘截鐵的說,對于大兒子的人品是深信不疑的。

卓沐雨垂着頭,小聲說:“其實我還看見有人說……”

“說什麼?”

“說姜旭是哥害死的,網上有視頻的,可是我不信……哥不是這樣的人,對吧?媽……”卓沐雨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副灰白色的畫面,是個雨天,他哥打開了姜旭那輛車的前蓋,用工具敲敲打打的鼓搗了好半天,然後又拎着工具箱走了,随後拼接的便是姜旭車禍的監控畫面,日期一前一後,是很有利的證據。這組視頻被加速到幾十秒,一個隻有一、兩條微博的賬号發出來的,經這段時間一直針對他哥的那個叫“Alei”的官方賬号語焉不詳轉發之後,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有人甚至@了張州警方,可那邊并沒有什麼回應。這段時間他接收到的信息被一項項證實了,他甚至開始相信那段視頻的真實性了,姜旭的死的确與自己的大哥有關……那……這也太可怕了。

“我不信,我試試……”老人哪裡願意信姜旭已死,掏出自己的手機将那串甚至難以辨認但爛熟于胸的号碼撥了出去,接着,她的瞳孔放大了,電話竟然通了。

“喂……”是記憶中溫柔的聲音,伴着聲音還有一、兩聲狗叫。

“請問……是姜旭嗎?”老人抖着聲音問。這孩子明明還活着,怎麼自己兒子就說死了呢。

電話那端明顯沉默了,過一會兒應道,“是呀,您是……”

“我是卓沐陽的媽媽,你還記得我嗎?”

“呵……”老太太明顯聽見電話那頭是輕輕的嘲笑,顯得如此刺耳。這聲音再也無法與那善良美好的面孔重合,他卻告訴她說:“記得。”

老太太在小兒子愣怔的注視下提出了幾乎是乞讨般的哀求:“孩子啊,沐陽和他爸爸都在住院了,當初你說過有困難找你的,你看你能不能幫着點兒啊……”

卓沐陽的神智是半昏沉半清醒的,他恍恍惚惚的聽見自己的媽媽在給一個叫姜旭的人打電話,他便瞬間醒過了神,一段母親近乎低三下四哀求的對話聽下來,他瞬間起身便奪下了母親手裡拿着的手機。

“喂!喂!”

那頭是一陣沉默,随後便是像從地獄發出來的輕笑聲,蕩漾在他的耳畔。

“你沒死是不是?你沒死!”卓沐陽不管不顧他人的目光沖着電話低吼。“邊澤明,邊澤明和你是一夥的,他也沒死對不對?”他靈光一閃,自己剛才發瘋瞥見的那個人影果然就是邊澤明。

電話那頭的笑聲戛然而止,變得異常的陰森,“我死了那就便宜你了。”

卓沐陽随着聲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記憶中那個美好的人竟然變得猙獰起來,就像個張牙舞爪的惡魔正肆無忌憚的撲向他,他幾乎條件反射的閃了一下身,竟忽略這是自己的臆想。

“姜旭,你到底想想幹什麼?”

“呵……我想幹什麼?你心裡沒數嗎?”

“姜旭……”還不等他再說什麼,電話就被挂掉了。

卓沐陽呆坐在病床上發了會兒愣,接着便扯下自己手上紮着的吊針狂奔出去。那個人雖然穿着一身條紋的淺藍色病号服,整張臉被口罩蓋着,可他知道,那雙眼睛騙不了人的,就是已經據說被殺死了的邊澤明。偌大的醫院,到處都是病患,他在住院部挨個樓層打聽下去,直到跑得筋疲力盡,才從護士口中終于得到了些消息:“邊澤明先生啊,他住1203A房間。”

他整整爬了十二層樓,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是大喜過望的,他沖向那個房間,推開門的一瞬間,裡面卻是空無一人的。

“邊澤明!你給我出來!”他不停嘶吼着,惹了護士過來:“先生,這裡是住院部,您不能吵到别的病人休息。”

卓沐陽在床上看見了一個淺藍色的口罩,他攥在手裡,狠狠的扔了下去。但是口罩的質量太輕,飄飄悠悠的就落在了地上。

姜旭沒死,邊澤明也沒死,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到了一處。——那便是位于瑜藍湖畔的龔家别墅。

對!就是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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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麻姑節就是中元節,北方這邊的叫法。

第四十二章

邊澤明知道自己惹禍了,趕緊回病房換了身衣服,簡單拿了随身的行李便慌張的逃出了醫院,打車直奔瑜藍湖别墅,在路上給老劉打電話讓他回去收拾東西順便辦出院手續。等車上了南濱江大橋,他才穩定下來情緒,抖着手撥出了龔旭的号碼,龔旭卻用異常冷靜的口吻告訴他:“我都知道了,你回來吧。”邊澤明從他的聲音中無法聽出什麼端倪,他更是不知道此時龔旭已經和卓沐陽通過話了,而且正因為這種平穩的語氣給了他一種安全感,驅走了他心中的所有不安。邊澤明總以為自己做事很穩當,從未失過手,可真的遇見事情了,他卻鎮定不下來,他遠沒有自己想得那般強大。

不用一刻鐘,車子穩穩的停在龔家别墅門口,付好錢下車,迎接他的是龔旭和他身邊站着正處在尴尬期、所以有些醜的“嗷嗷”,“嗷嗷”看見他便跟看見生人似的叫個不停,這家夥明顯是在他面前給自己立威風呢,他推開大門剛一走進,“嗷嗷”便一秒破功,朝他直撲過來,這家夥真是大了不少,力氣也大,這一蹄子踹過來直接怼在他肚子上,幾乎把他膽汁給壓出來。“嗷嗷”扒在他身上,那條蓬松的尾巴搖得十分谄媚,又舔又咬的好不親熱,口水糊了他一臉,和剛才那副狗樣子大相徑庭,完全一副外強中幹的嘴臉。

“嗷嗷”和他親熱完便乖乖的挨着他站着,他則怔怔的看着龔旭,癟癟嘴,有股子發散不出來的委屈想跟龔旭一股腦的傾瀉出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好幾天沒看見龔旭的思念以及被看到之後的驚吓,他想過去抱龔旭,想着就走過去了,龔旭沒表現出拒絕他的意思來,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讓他抱着,臉還埋在他懷裡,感覺好乖。可他發出來的聲音悶悶的,但依然能聽出咬牙切齒的架勢,“臭小子,你就給我作死吧,我說的話你是不會聽的。”

“對,對不起。”邊澤明小聲道歉,松開了懷抱,不小心弄亂了龔旭的頭發,很想讓人再揉上兩把,可這哪有認錯的樣子啊,于是強忍住了,把手攥得死緊。

“走吧,進屋。”龔旭轉動輪椅,邊澤明趕緊狗腿子似的上前去推。

龔旭的現在住的這間房向陽,還有個開闊的大露台,窗簾是會随風輕飄的白紗,比那間常年拉着遮光簾的沉悶房間好得多,清爽又開闊。此時,龔旭就坐在窗台邊,整個人也沒那麼陰郁了,大概是困擾了他一整年的心結終于要打開的原因,他在說話的時候臉上沒太多的表情,語氣也很平靜,邊澤明卻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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