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菲菲。我……我還沒有想好……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這樣算什麼?我對你與其他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可那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菲菲,我好像進入了沙漠一般,找不到通往綠洲的路,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在尋找了,可還是找不到。
陸菲菲,我到底是怎麼了呀,我們到底是怎麼了?不一樣,為什麼偏偏是你與所有人不一樣呢?為什麼呀?”
夏若也不好受,她很少一次性說出這麼多話,她的糾結與疑惑布滿了少年人明亮的眸子。
“若若……”
“菲菲……為什麼偏偏是你!”夏若沉浸在自己的感情認知裡,質問着陸菲菲也質問着自己。
她從未離經叛道,一直規規矩矩,可内心真實感受早就與世俗抗拒,忍不住靠近着陸菲菲。
陸菲菲靜靜看着夏若,她忍住了,沒有去擁抱自己眼前無助的女孩,她隻是緩緩牽着夏若的手,安撫着受驚的眼神與靈魂。
“對不起……陸菲菲,對不起……”夏若眷戀着陸菲菲的溫度,可她還是抽出自己的手,轉身走出了實驗室。
整個實驗室安靜的像一座死城,陸菲菲木讷看着門口,微微亮起的光暈,漫長看不到底的樓道,那是自己将要面對的深淵時刻,她明明不忍,可還是将夏若拉入了這個深淵。
她的心被攪得生疼,連呼吸也疼,可她想起夏若離開時的決絕,竟覺得生疼被麻醉,直到自己真正喪失痛覺。
“你們……你們還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汪澍疑惑着問着像是失魂落魄的陸菲菲,“陸菲菲,别灰心,夏若隻是一時還沒有想通,等她想通了,你們還是會和現在一樣的。你别……”
“汪澍,你去看看夏若吧。她怕黑!”陸菲菲打斷汪澍,示意着門口。
“呀。我給忘了!我現在就去,我看看她,你放心。”她急忙跑出去,都沒有來得及收拾自己的東西。
“你……你還好吧?”趙思如小心翼翼試探着陸菲菲。
隻見陸菲菲微微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趙思如。
“今晚先回家吧?我送你!”趙思如收拾好自己與汪澍的東西,背上自己的書包,拉着陸菲菲就往外走。
陸菲菲沒有掙脫,眼底的悲傷重重挂在眼角,她強忍着失落,空洞的眼神無望的盯着樓道地面,慢慢移動,踩着光暈,迎着光暈。
昏暗的樓道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直到她們走出實驗樓,校園裡刺眼的路燈向她們襲來,頓時照亮了她們腳下的每一步。可是陸菲菲腳下的路,卻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趙思如就這樣拉着陸菲菲,請假過後,離開了海源一中。
汪澍離開實驗室,發現夏若停留在昏暗的樓道裡蹲着,自己抱着自己,微微啜泣着。
夏若自己不知道是害怕黑暗,還是害怕陸菲菲剛剛失落的眼神,還是害怕自己在聽見陸菲菲表白時加速的心跳。
正如她自己所言,自己像是陷入了沒有邊際的沙漠,拼命尋求那一縷生命之源,可是她無論怎麼努力都尋不到,尋不到!
她用盡生命裡的每一個細胞,抗拒着自己不知何時深種的情根,這種奇奇怪怪的酥麻感,刷新着她的認知,颠覆着她對世俗的看法。
汪澍慢慢走近,撫上夏若的肩膀,安撫着隐隐抽動的靈魂。“夏若,這裡黑,我們先回好不好?”
夏若沒有說話,也沒有反對來自汪澍的拉扯力,她跟着汪澍,走出了這片暗昏無光的區域。
可當她真正走出昏暗迎接路燈的亮光時,她被那光芒刺到,流出了眼淚,微微垂在燦若星辰的眼角,凝結成了霜。
還沒有下晚自習,海源一中的小道上,安靜的出奇,偶有逃課的學弟疾馳而過,夏若盡力避讓,還是被碰到。她沒有生氣,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走着,走着……
汪澍糾結了許久,她最受不了看着夏若難受,可她現在還是看着夏若難受,自己一點招也沒有。
她隻能盡自己最大能力,開導着夏若。“夏若,是不是覺得自己離經叛道?你知道嗎,我知道自己喜歡你時也是這樣感受,我不信,可我又不得不去信。
對,男女相愛是世間法則,可是兩個女孩相愛又有什麼錯呢?
隻不過湊巧你們都是女孩子而已。有什麼錯呢?十三億人口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真的很難。”
夏若還是沒有反應,汪澍知道,夏若在聽。
“夏若,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高考,可高考隻有一年,喜歡卻是長久的。一輩子太遠,可一年真的很短。
如果,你,你真的喜歡的話,就告訴她。一年之後,不,半年之後,你們可以正大光明站在彼此身旁,成為最好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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