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周五。
簡心茼下午提前請了幾個小時的假,匆匆趕回公寓,拿上行李箱,就坐車回家去了。
開車的是李祖銘。
這次回家,她隻能抽出兩天時間,與傅氏的合作還在緊張對接中。
海市到她的家鄉開車需要3個多小時,快到臨近的縣城時,因為正在修高速公路,路面坑坑窪窪,汽車颠簸得很厲害。
這讓簡心茼想到了前世,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暑假回家,坐在鄉鎮汽車的末排,車尾巴也是颠簸得厲害。
也正是這樣特别的記憶讓她記住了鄉愁,記住了坐在車上,随着汽車的颠簸,她望着車窗外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神識卻飄飛到了她心中唯一的家,那個讓她内心安甯,有她最敬愛的奶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身影的地方。
很快汽車停在了村口,她沒讓李祖銘開車進去,一來是不想被家人或是鄉親們看到後胡亂猜想,二來也是想用自己的雙腳踏上記憶中回家的路。
李祖銘則回自己老家,他的家就在附近的另一個村裡,這次他們回家開的是一輛普通的大衆,不會引起别人的注意。
時間才6點多,簡心茼下車後從後備廂取出行李箱,站在熟悉的村口,擡眼望去。
每次離家回到這裡,都有一種闊别已久的感覺。
前面崇山林立,綠樹覆蓋,前路蜿蜒曲折,雖然因為家鄉的改造,之前高低不平的泥面路現在已經拓寬并鋪上了平整的水泥,但仍擋不住它的神秘。
前路通往哪裡,外人不得而知。
但對于簡心茼來說,這是一條承載着她兒時滿滿記憶的路。
夏天為了排解酷熱,和父親一路開心地呼喚“風”;和夥伴一路尋找,摘野樹莓,挖野樹根;假期制定晨跑計劃,每天來回跑一圈;和同村的夥伴比賽,看誰先跑到村口,歡樂聲唱響一路。
從外面回家,跨入村口,會想着這是通往家裡的路啊,心裡頓時被塞得滿滿當當;想去外面玩了,一路跑到村口,等着即将載着自己去看外面世界的鄉鎮公車,既興奮又期待。
這條路如今雖已不再泥濘,左側加上了護欄,右側為防止泥土滑落也加上了安全防護,但兩側的風景猶在,仍是記憶中的模樣。
左側,往下看,崖底清澈的流水沖擊着大石,似乎蘊藏着的無限生命力,潺潺的水聲一路伴随在她耳畔,是她熟悉的聲音……
右側,是加深的溝渠和起伏的山坡,仔細尋找就能找到很多野果和山花。
在一個半圓的彎道處,她看到了綠草下冒出的清泉,她記得前世它已經被泥土掩蓋在地底下不再冒出來了的。
如今看到它再次出現,她放下行李箱,快步跑了過去,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唇湊上去,甘甜入口,沁人心脾,是小時候的味道!
她欣喜萬分,連着喝了好幾口才滿足。
小時候她和父親就是在這裡,外出趕回家的路上,口渴了就用手捧起一掬水喝,又甘甜又解乏,後來卻慢慢幹涸……
繼續往前走,看到對面的仙女擡頭石,她知道再拐個彎就能看到家裡的老屋了。
夕陽灑下它最後的餘晖時,簡心茼看到了籠罩在一片紅光下的祖屋,村前的兩棵兩百多年來屹立的粗壯黑松樹,高聳入雲,四季常青,記錄了這個村落幾百年不變的,堅貞不屈的傳承。
跨過一架長長的整塊平闆石橋,就到了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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