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哪隻魔獸來打擾自己?
秦細在臉上堆起一個笑臉,回過頭去。
卻見一隻灰撲撲的狐狸,站在樹叢中,凝視着自己。
心跳停了幾拍,視線再轉不開。
衆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第107章遲到的花朵
灰撲撲的狐狸站起身,變成灰撲撲的九尾。
往日飛揚跋扈的氣質消失不見,白衣已被連日的塵土染黑,漂亮的銀色長發失去光澤,嘴唇上有幹裂的血痕,神色憔悴,唯獨那對金色眸子依舊美麗,就好像枯樹長出新芽般,煥發着生機勃勃的美。這份絕境後見到喜歡人的幸福和快樂,讓他挪不動腳步,心裡隻在快樂的呐喊,無數言語同時蜂擁而上,将通往咽喉的道路阻塞,在細細這個名字擠出來後,便再說不出話來。
秦細就愣愣地站在那裡看着他,同樣怎麼也看不夠。
準備好表白的千言萬語,在這瞬間忘得幹幹淨淨,隻剩下心痛——素來喜潔的他怎可弄成這副憔悴模樣?怎會瘦了那麼多?看着這幾乎改變了的容貌,難受的感覺好像大海浪花似的,重重疊疊不斷湧上,又像許多小螞蟻,在噬咬着她的心髒,在裡面鑽孔。痛得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很久後,她才向前走了一步,不确定地問:“九尾?”
九尾趕緊伸手擦擦臉上的污迹,拍拍頭發和衣服,卻怎麼也弄不幹淨,便小心擡起頭,好像做錯事的孩子,看了眼秦細,又迅速低了下去,輕聲道:“你可以罵我傻蛋。”
下一秒,他的腰間傳來強烈的壓迫感。
是秦細的雙臂牢牢将他抱緊,就好像抓住了溺水的最後一個樹枝,怎麼也不肯再放松。
随後,他又感到衣上有濕濡的感覺,一點點浸入皮膚,從溫慢慢轉涼。
“乖,不要哭……再哭我就不管你了……”九尾笨拙地安慰懷裡哭泣的少女,他彎下腰,伸出舌頭在她臉頰上輕舔,拭去那些從眼角拖到下巴的淚痕。忽然發現眼淚的滋味除了苦澀,還有淡淡的甜蜜在裡面。
“你敢不管?!你就得管!一輩子都得管!”秦細拼命想做個兇相,卻比哭更難看,“你究竟是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的?”
“我幾天沒洗澡,身上自然髒,你先别靠近我。”九尾讪讪解釋,他聞聞自己如今身上氣味,覺得不太好聞,又見秦細也蹭了不少灰塵,急忙伸手想推開她,最終還是舍不得,便不管不顧地蹲下身,将她抱起,靜靜聽她活着的心跳聲,隻覺此刻的幸福更勝往日。
秦細伸手細細為他擦拭臉上沾染的污迹,然後低下頭,深深烙下一吻。
額頭互相摩擦碰撞,鼻息彼此環繞,唇齒間,笨拙的雙舌輕輕纏綿,種種隐憂遠慮跑之腦後,心與心間此刻沒有隔膜,沒有距離。
隻有我,隻有你。
“我愛你,我要做你的伴侶。”秦細的神情中再也找不到迷惘。
“我今生無悔。”九尾用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細小的手指,他臉上露出的笑容從未有過如今天迷人。
魔狐得情,再無求,即死可矣。
細碎水聲分開湖面,霜冷看着絲毫沒注意自己的兩人,搖搖巨大的腦袋,展翅飛走,留給他們獨處的場所。
龍翼刮起的旋風帶來無數落葉,終于驚醒猶在夢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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