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藻稍微安心,入殿去,與謝漪暫别。她更換了朝服,不好随意跪坐床前,便彎下身,小心地将冕上垂下的兩條朱纓用手撥開,以免掃到謝漪臉上。
“我去上朝了,姑母安心養傷,不必挂懷朝政。”她說罷,又仔細端詳了謝漪片刻,她撥開冕旒,小心地探下身,在謝漪額上,落下一吻。
這一吻,與她無限力量。
大朝是臨時召開的,但大臣們全部心中有數,早已更換好了朝服,行至衙署等候,皇帝派遣數路宦官前去宣召,不過半個時辰,大臣們齊聚前殿。
今日要議的第一件,自然是遇刺之事。
劉藻穩住心神,想到刺客自盡前那一笑,便怒火滔天。他笑,是因行刺不到皇帝,能刺殺謝相,也算成事。能自她二人遇刺得利的,除了太後還有何人。
廷尉已在呈禀進展,刺客自盡,卻不是一絲痕迹都無,他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如何混入高廟,有誰為内應,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廷尉才說罷,梁集就迫不及待地發難,帶着門下官員,咄咄逼人。
劉藻坐在上頭,忍住了将這老東西淩遲的怒意,努力維持朝中平穩,不使梁集進一步。幸而謝漪平素教導有方,謝黨看似慌亂,卻也将力擰到一處,與他相抗,加上皇帝指使李聞等人半步不讓,直至散朝,梁集也未得什麼好處。
大朝一散,劉藻令數名大臣往宣室等候,自己飛快地趕往溫室殿,去看謝漪。
她隻離開了兩個時辰,心中卻焦灼得厲害,嫉妒催促宮車行得再快些。
至溫室,她奔入殿中,便見謝漪已醒了。
她醒了,卻比昏迷之時更加痛苦,滿身都是冷汗,面色唇色都如外頭的雪一般,緊緊咬着牙,忍着着痛苦。
劉藻至床前,喚了一聲:“姑母。”
謝漪從未想過這世間竟還有這樣的痛,她的牙都要被咬碎了,痛楚卻毫無緩解,她聽見劉藻的聲音,勉強睜開眼,欲對這孩子笑一笑,使她不那麼擔憂,可她努力彎起的唇角,卻使劉藻頃刻間失聲痛哭。
光是忍着傷口的痛意,姑母就已這般辛苦,到刮骨之時,又要如何挺過去。
小皇帝哭了,眼睛鼻子都哭得紅通通的,臉上滿是淚痕。
謝漪張了張口,喉中幹澀得難以發聲。劉藻彎下身,道:“姑母安心養傷,朝中亂不了。”
謝漪的眼珠動了動,目光落在劉藻臉上。劉藻連忙用手背抹了淚,不欲謝相見她這幅脆弱模樣,背過身去,接着從宮人手中接過溫湯的當兒,平複情緒。
再回過身來,劉藻的眼淚就擦幹了,她俯身稍稍地将謝漪扶起些許,謝漪動作,扯到了傷口,“嘶”了一聲,額上冷汗滾珠般落下。她弄疼姑母了。劉藻呼吸一滞,手下的動作更加平穩,讓謝漪枕在她懷中,待她緩過這陣痛楚,将耳杯送到她唇邊,喂她飲水。
謝漪飲了水,勉強能開口了,啞聲道:“去忙。”
劉藻道:“好。”
她将她重新安置好,走去殿外,幾位醫官已在等候。
“怎會疼痛至此?”劉藻問道。聲音中壓抑着煩躁與陰翳。
軍醫歎了口氣:“單單刀傷,自不緻如此痛苦。要緊的是那毒,好比千萬條蟲子,硬生生地鑽入丞相骨中,啃噬她的骨髓。”
平日裡皮肉受些傷,都疼得鑽心,更何況丞相還中了如此歹毒之毒。
劉藻沉默片刻,問道:“何時可療傷。”
“越快越好。”太醫令答道。
軍醫接着道:“可若丞相精神不濟,承受不住,恐怕兇多吉少。”
劉藻深吸了口氣,回頭望了眼殿門。
有一宦官匆忙趕來,與她禀道,大臣們已在宣室等候陛下多時了。
劉藻擺擺手,示意她們都退下,連衮冕都不曾換,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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