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藻驚訝,道:“這條賦稅,何人所定?”
少府被打斷,恭敬回道:“五算之法,乃是惠帝六年之時,下诏所定。”
劉藻點了點頭。惠帝六年,那時天下大定尚且不願。百姓經戰亂,田畝抛荒,人丁大減。朝廷有此律,便是要休養生息,使民多增人口之意。
隻是如今天下太平,人丁興盛,再用此法,不免太過不近人情。劉藻欲再問得細些,又覺此事細微,不宜此時深論,便未開口。
然而朝後,她卻見不着奏本與大臣了。劉藻覺得心煩,腳下的步子便邁得快了些。一入宣室,還未更衣,便見謝漪來見。
她這時來,必是有事。劉藻令侍奉更衣的宮娥退下,返回前殿,去見謝漪。
不知是她看錯,還是怎地。劉藻一見謝漪,便覺今日謝相容色,有些蒼白。她傅粉塗脂,薄施粉黛,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如濃墨一般,看不見底。然而劉藻就是覺得,謝相今日似甚憔悴。
她略微遲疑,正要開口關心一句,便見謝漪将目光越過她,落在她身後的春和身上。劉藻忽覺不好。果然下一刻,謝漪揮了下手,她身後兩名禁衛奔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捉住春和兩臂。
事發突然,春和大吃一驚,一面掙紮,一面高聲道:“臣有何罪?為何拿我!陛下——”
劉藻也回過神來,忙道:“且慢!”
兩名禁衛卻似充耳不聞,不顧皇帝阻止,更不顧春和掙紮,将他拖了下去。
春和之聲逐漸遠去,直至不聞。劉藻惱怒得很,瞪着謝漪。謝漪卻從容自若,在殿中環視一周。
殿中宮人皆股戰而栗,不敢出聲,遇上她的掃視,忙低身一禮,退出殿去,竟未看皇帝一眼。
劉藻原以為,朝中她不能做主,宮中她還能說上幾句話。大半年來,也确如此。但凡她有号令,宮中無人不從。
直到今日,她才知,是因謝漪不曾插手。倘若方才,她要拿下的并非春和,而是她,想必那兩禁衛,也會聽命行事。
殿門合上,殿中僅她二人。劉藻的眼中,滿是怒火。謝漪也不在意,朝前邁了兩步,道:“春和侍君不恭,不宜留在陛下身邊。”
劉藻反問:“春和不恭,謝相恭否?”
謝漪好似全然不見她的怒氣,淡然道:“臣侍陛下,忠心不二,自然恭。”
睜着眼睛說瞎話!劉藻氣得發抖,冠上的冕旒晃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當真将她氣狠了。謝漪卻未開口安撫,隻是看着她。她的眼神冷淡而疏離,使人心生畏懼。若是落了旁人不免欲落荒而逃。
劉藻則不然,她先是與謝漪憤然對視,對上她的目光,卻又漸冷靜下來,冷聲道:“因昭帝?”
謝漪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道:“春和知陛下處境,而以言語相擾,可見并非忠心侍君之輩。臣代陛下處置了他,陛下當謝臣才是。”
劉藻先前所想皆是何人加害昭帝,經她一點,方才想到,春和何以做得這樣明顯,引起她懷疑。他分明是有意将昭帝之死,另有玄機告訴她。
她處境不好,自身尚且難保,哪裡能去查昭帝死因。此事春和不會不知,但他仍是做了,可見他看似恭敬,實則全然不将她的安危放在心上。
她腦子轉得極快,冷靜下來,頓覺心寒。春和照料她,可謂無微不至,誰想,這樣一個人卻是别有用心。
劉藻轉身癱坐到榻上,眼眸低垂,臉色蒼白。
謝漪見此,不覺心軟。她小時在掖庭,謝漪常去看她,教她說話,逗她玩耍,看着她從咿咿呀呀到能清晰地喚出姑母二字。她出宮後,她雖不能常去看她,卻在她家中安插了不少仆婢,将她看護得密不透風。
幾乎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她怎會不心疼。奈何她們眼下,卻不能太過親密。
劉藻沮喪地坐着,腰身也無平日那般挺直,臉上也滿是頹然。謝漪雖心疼,卻也欣慰,陛下聰慧沉敏,不過稍加提點,就能看出春和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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