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道:&ldo;秦宇。&rdo;二皇子撐着下巴看台上:&ldo;哦……&rdo;聖上重重一拍桌:&ldo;秦宇!&rdo;二皇子殿下終于徹底清醒,一下子吓得滾到地上,伏首認罪道:&ldo;父皇……&rdo;聖上指着他的一隻手顫得不成樣子,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痛心疾首道:&ldo;今天起你閉門思過一個月,默寫五經一百遍,不準其他人代寫,背不過寫不完就别來見孤!&rdo;二皇子道:&ldo;兒臣,兒臣領旨謝恩……&rdo;而三皇子今夜呈給陛下的則是一曲竹枝舞。也不知他從哪裡淘到的美人和樂工,一肌一容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上好羊脂玉,一颦一笑都是千金難買的如花如月貌。三皇子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得比誰都要癡迷,聽得比誰都要認真,手還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着節奏輕拍。那種微微仰着下巴眯着眼特别自在特别享受的模樣,在别人眼裡看起來還真是……誰看了都想沖過去狠狠拍過一巴掌。聖上顯然也是一樣,冷冷道:&ldo;秦楚!&rdo;三皇子殿下反應比二皇子殿下要快些,快速低頭道:&ldo;父皇……&rdo;聖上道:&ldo;這舞曲你看得這麼入迷,也随手作首詩助個興罷。&rdo;&ldo;這……&rdo;聖上道:&ldo;怎麼,這還為難你了不成?&rdo;三皇子殿下抹抹汗,道:&ldo;父皇可否容兒臣先退下思索片刻?&rdo;聖上道:&ldo;不行。現在就給孤作出來!立刻,馬上!&rdo;三皇子殿下連汗也顧不及抹了,一時情急脫口道:&ldo;軟,軟玉溫香抱滿懷,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間花弄色。将柳腰款擺,花,花……&rdo;這回我雙手捂眼,都不敢看聖上的臉色了。天下文章本就一大抄,三皇子若是剽竊古人的詩句也就罷了,偏還是剽竊得熟得不能再熟的千古名句;若是千古名句也就罷了,偏偏還是淫詞豔曲類的千古名句。我估摸着聖上連想讓天上立刻降下一道雷把他的三兒子直接劈挂掉的心思都有了。等三皇子接受了跟他二哥一樣的懲罰凄慘退下之後,秦斂瞥了我一眼,悄聲道:&ldo;這後面接的句子,你知道?&rdo;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看過《西廂記》這樣的話本,于是睜着眼信誓旦旦道:&ldo;我怎麼會知道。&rdo;&ldo;那你的臉怎麼這麼紅?&rdo;&ldo;那個,天氣太,太熱了啊……&rdo;秦斂&ldo;唔&rdo;了一聲,看我一眼,低聲緩緩念道:&ldo;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rdo;我瞪大眼望着他:&ldo;你……&rdo;秦斂道:&ldo;我怎麼了?&rdo;我怒眉道:&ldo;你太無恥了!&rdo;秦斂尾音上挑地&ldo;哦&rdo;了一聲,道:&ldo;我又哪裡無恥了?&rdo;&ldo;你就這麼把話念出來了,天下沒人能比你再無恥的了!&rdo;說完我就迅速搗住了嘴,完了,完了完了,露餡兒了。果然秦斂閑閑道:&ldo;你不是不知道這後面是什麼句子麼。&rdo;說完了又湊近我一些,拿着扇柄在手心裡敲了敲,似笑非笑道,&ldo;現在看來,你不光知道這是什麼文裡的,連寫的是什麼意思都很明白啊。&rdo;&ldo;……&rdo;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望着天,假裝一個字也沒聽見。過了一會兒,我扭過頭,用很虔誠的眼神望着秦斂,努力把聲音弄得婉轉好聽一些,道:&ldo;秦斂……&rdo;&ldo;幹什麼?&rdo;&ldo;你能把你的右手從我的腰上拿開半寸麼?我想出去透透氣……&rdo;秦斂的手依舊擱在我腰上,戴着玉扳指的拇指還在一圈圈地打着圈,懶洋洋道:&ldo;你悶了?&rdo;我心說這樣的場合能不悶的都是燒不爛的木頭,要不就是融不化的冰川。你是冰川,可我不是木頭,所以我當然會悶了。于是觑着他的表情眼巴巴道:&ldo;有一些……&rdo;秦斂斷然道:&ldo;不行。&rdo;我都這樣柔聲細語了,他還擺出太子的威儀出來。于是我立刻就怒了,低聲咬牙切齒道:&ldo;秦斂!我總是讓着你不代表我就真想讓着你,我忍着你不代表我就真想忍着你,把你的手拿開,我要出去!&rdo;秦斂看了我一眼,還是沒有動,悠悠道:&ldo;哦?這麼說你還有自願讓着我的時候,可我怎麼沒體會到?好像哪一回都是你不得不讓着我忍着我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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