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碰到……”
“為什麼不能碰到?”
“因為碰到就會醒過來。”十三的腦袋耷拉下來,“我知道這不是真的,可是我好久,好久沒有夢到醒着的殿下了。”
許是當真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十三膽子大了些,他看着神色溫柔的傅長樂,半是抱怨半是嘟囔:“殿下在夢裡也總是睡着,怎麼叫都叫不醒。”
傅長樂心底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紮了一圈,面上卻未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隻低聲保證道:“你過來躺下,我保證不碰你。”
十三站在原地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能抵抗住這個難得美夢的誘惑,小心翼翼的,重新在半邊床上躺下,嘴裡小聲嘀咕着:“一下下,再一下下我就醒過來。”
傅長樂沒急着将沉浸在虛幻中的小十三拉回到現實,她始終記着封悠之曾說過的,十三從未徹底治愈過的心理問題。
于是她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仿佛是随口問道:“十三經常夢到我嗎?夢裡的我都是什麼樣子的?”
“夢裡的殿下,總不理我。躺在床上不理我,站在城牆上不理我,在摘星樓上看星星的時候,也不理我。”
相比較清醒時候的鋸嘴葫蘆,以為自己身在夢中的十三無疑是誠實的。
傅長樂卻聽得愈發不是滋味。
在床上昏迷不醒,在城牆上差點殉國,還有摘星樓……十三夢裡反反複複出現的,正是她離死亡最近的幾個場景。
她知道十三害怕她出事,但她從來沒想過,這些場景會成為十三揮之不去的噩夢。
“那靖陽從摘星樓跳下去的時候,你……”
在這之中,唯有那一次是真正的死亡,就連傅長樂自己,都不敢相信還有死裡逃生的可能。
她有心想問問那時當真以為自己已死的十三是怎麼熬過那段時光,她原以為有過一次接受死亡消息經曆的十三,這一回應當不至于如此失魂落魄。
可現如今十三的狀态,卻分明糟糕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他甚至,在□□裡,攪渾了現實和夢境。
“摘星樓……”十三的聲音似乎有些恍惚,“摘星樓是我經常做的一個噩夢,經常會做,有時候我都差點以為那是真的了……”
傅長樂心下一沉,她萬萬沒想到會在十三口中聽到這樣一句話。
事實上從他自俞子青身體裡醒來後,封悠之曾明裡暗裡多次提醒她注意十三心理狀況,隻是她覺得自家小十三分明和當初在影衛營的時候沒什麼兩樣,甚至比起以前,如今的小十三話還更多一些,便也沒放在心上。
若非此次昏迷後她已靈魂狀态全程圍觀了十三失控自虐的行徑,隻怕還意識不到十三的狀況已經糟糕至此。
傅長樂心裡那個悔啊,這種事情果然應該聽大夫的,即使是個半吊子的心理大夫,也總比自己強啊。
隻是事已至此,她一番頭腦風暴,試圖從封悠之零零碎碎的閑談廢話中提取出有用信息。
現在的十三,最需要的是——
深度睡眠。
當年在影衛營裡,放飛自我的封悠之當真是教了傅長樂不少有的沒的,這會兒她跟着記憶裡絮絮叨叨的講述,使勁兒搓了搓自己的手心,直到微微發熱了,才緩緩挪到十三眼睛上方。
“放心,我不會碰到你的。”傅長樂盡量壓低了語調,輕輕柔柔安撫道,“小十三乖,先閉上眼睛,放松一下。”
十三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這樣黏黏糊糊帶着一點親昵的稱呼了,他眨了眨眼,到底沒舍得閉上。
“來,慢慢的,你的眼睛開始疲倦了……你的眼皮很沉,很重,你睜不開眼了,閉上眼吧……接下來是你的手,你的手開始放松了……你的腿也在放松,放松……一股舒服的暖流緩緩的,緩緩的流遍你的全身……你的頭腦模糊了……你越來越困倦了……”
傅長樂說話的調子越來越沉,配合着溫熱的手心隔着薄薄的空氣反複地、均勻地緩慢移動。
自離島以來,十三熬了七八天愣是沒好好合過眼,此時在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聲音催眠下,終于緩緩的,進入了深眠。
“碰!”
被粗暴推門聲驚醒的十三一躍而起,額頭重重磕在正在給他蓋被子的傅長樂頭上。
“左護法!你見着阿輕了嗎?”直直闖進來的風揚顧不得打擾到什麼,面色焦急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平日裡冷靜的眼底盡是焦躁,“阿輕不見了!就在屋子裡不見了!”
隻一會兒找不到人不至于把一貫沉穩的風揚急成這樣,傅長樂心裡一沉,一邊輕拍十三的後背安撫,一邊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你和風輕不是去同邱盟主辭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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