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盯着淮真又笑了,說,“你念書?美國大學學費那麼貴,雲霞還上不起,成日在我跟前鬧呢。”
得到這種回答也不奇怪。
淮真也不急,拾起那饽饽接着慢悠悠地吃起來。
羅文歎口氣,又往她碗裡斟了點牛奶:“你賣身契也不在姜素手頭,原本就在洪爺手裡頭。我們能安安生生在這街上住着不被白鬼欺負,全仰仗洪爺。買你事小,開罪洪爺事大。一會兒吃完,先跟我去見一見姜素,看看她怎麼說——老頭子,你也别盯着我,回頭,我好好跟你交代。”
都闆街3
吃罷飯,羅文尋來一張安樂椅叫她在樓上打個盹,夫婦兩人自有一番交代,便去了裡面那樓。
淮真實在也不算困。剛躺下,便聽見窗戶外頭一陣來勢洶洶敲門聲。
笃笃笃,笃笃笃——
敲門人渾厚有力,操着一口強弱分明的腹式美音:“開門,趕緊開門!”
淮真起身去,從窗戶探頭往外看。四五名着深藍警服的高大白人警察齊齊将那緊掩的雜貨鋪圍攏,一下一下重重敲上去,幾分鐘時間,将半條街鄰居都吵得走出來看熱鬧。
萬衆矚目下,那門“嘎吱——”一聲,開了條縫,露出一張略微水腫的黃臉蛋。黃臉蛋眼白往上翻了翻,谄媚一笑,“軍爺早啊,軍爺好早啊。”
“中國婊子,今日列行清點妓女戶。上月你們老母沒在,現在把她叫出來。”
“老母,哦,老母還在睡覺……”
不及她回神,白人警察一個大巴掌,連人帶門闆,靠着蠻勁一氣兒掀開。雜貨鋪洞開一張漆黑大嘴,堪堪能容幾個警察擠進去。一進去,擡腳将一扇扇緊掩的房門踢開。雜貨鋪裡霎時猶如雞飛蛋打,女人、男人的驚叫聲響成一片。
兩名約莫十二三歲的白人少年趁亂溜出來,一邊跑,一邊正了正歪歪扭扭的領結,将露在外頭的花褲頭強行塞進褲腰裡。
外頭看熱鬧裡頭有人笑個不停:“慢些跑,基督學校十點才開課,晚兩分鐘老師不會罰站——”
幾分鐘後,那幾名警察大獲全勝,從樓上拎下來十四名戰戰兢兢的少女。警察尖着嗓子沖樓上大喊:“老母,你再不下來,不怪我們将她們都帶回警局去了。”
女孩子們一聽,伏在地上嗚嗚大哭;另幾警察躬身,一隻隻給地上少女手腕上上鐐铐。上到第四隻,人群外頭走進來個花白頭發漆黑唐裝的中年男人,一走過來,人群自然讓開一條道;黑唐裝後頭跟着個綠排扣襯衫,滿頭亮晶晶首飾的中年婦,正是那不知去哪兒了的老母姜素。
警察一見,噢一聲,笑容滿面道:“洪先生,早上好!”
黑唐裝也不打招呼,背對着淮真,不知說了句什麼,拱手一請,便将一衆警察連帶十四女仔請進雜貨鋪中去了。
一衆街坊領居見狀,便知沒好戲可看,霎時作鳥獸散。
沒一會兒,警察們接連走出雜貨鋪。最後出來那一位,朝裡頭說了句,“洪先生都來了,那麼這件事在我們加州警署當然不是大事。但是這次聯邦警察局來了許多人,要是他們查到妓女戶裡每幾個月就多十個來路不明的黑戶,連我們也免不了責。這次來,我們也算是給洪先生提醒一下。”
幾個警察走到街上,姜素立在雜貨鋪門口,揚一揚手,“再見警官,請去上海飯店吃早餐,請寫我的名字不用給錢。”
“臭婊子,”警察低頭暗罵一句:“去他嗎的詭計多端中國老母。”
姜素立在雜貨鋪頭,待警察走沒影了,回屋裡去,搬出一張積了塵土的木闆出來,上頭寫了什麼,尚看不大清楚。
擺好招牌,往街這頭看了看,快步走來,一下一下揿響樓下銅鈴。
淮真心想,來了。
輕着步子走到樓梯拐角,側耳一聽,果不其然聽見:“恰好洪爺在,将那女仔一齊帶過來吧。”
羅文上樓來時,淮真已經立在樓梯口,抻了抻衣服,像是等她很久。
清澈的眸子裡平靜淡漠,臉上無半點波瀾。羅文抿了抿嘴,沒說什麼,轉身下樓。
伸縮自有一刀。
淮真跟了上去。
經過那雜貨鋪門口,她低頭掃一眼,見那積塵的木闆上标着價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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