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白父抱着熟睡的白儀離開。
白母則在臨走之前惡狠狠瞪着姚夢,“你咒我女兒,也不怕這種報應遭到自己身上。”
張蕪哪裡忍得了别人沖撞自己母親,将姚夢拉回去,用小小的身子護在前面,“這位阿姨你說話放尊重點,有什麼事沖我來!我媽溫柔善良你就欺負她,打狗還得看主人…”
一個腦光蹦彈下去,張蕪忍住沒吼出來,姚夢提醒道:“寶貝女兒,這話是這麼用的嘛!”
“不是這麼用的嘛,”她忍着眼淚,如虎豹盯着眼前的陌生女人,“這兒是醫院,你要是覺得看不好就去換别的醫生看,你知道辱罵别人是可以報警吧。”
白母還真吓得一愣一愣不敢說話,戴上口罩離開。
姚夢帶自己女兒進辦公室,見她在數剩餘的糖,沾沾自喜地跟她炫耀剛剛給一個小妹妹分了糖果。
“這麼一會兒你上哪兒認識的新朋友?”
說着她将白大褂挂到衣架上,張蕪手背過去來回踱步将剛剛的情況說明。
“你覺得她是個怎麼樣的人?”姚夢坐到椅子上收拾東西,不經意地問起。
張蕪微蹙眉,兩手叉腰怒目而視盯着母親,“姚女士,我們在背後評價别人是不禮貌的。”
“啊,對不起,我錯了。”
“算了原諒你,下次不許再犯。”張蕪背起書包看了眼時間,“咱們再不快點就趕不上了。”
姚夢随手關上窗戶,牽着張蕪出了醫院,驅車前往遊樂場。
車子在湍急如河流的路上行駛,懷裡的女孩嘴裡嘟嘟囔囔,眉頭微蹙手裡緊緊握着幾顆糖。
白父心簇成一團,他給自己下了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治好女兒,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此時的他并不知道,白儀已經遇到了拯救她的人,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姐姐,已在幹涸的土裡埋下一顆名為糖果的種子。
她聞着熟悉而壓抑的味道,緩緩睜開眼睛,望着天花闆發呆,頭向左一偏陽台的圍欄站着幾隻鳥。
冷笑一聲,“果然又回到這個…”
她擡起手臂觸摸額頭,手微握拳才發現有東西,“糖果。”
轉過頭看向窗外,在她眼裡灰色的樹葉有了顔色,唇角勾起笑意耳邊響起那個聲音:“如果覺得苦就吃顆糖。”
白儀手肘撐起身子靠在床頭,葡萄,草莓,荔枝,蘋果味的糖果,兩隻手捧起來小心翼翼放進小盒子。
掀開被子走下床,右手還纏着繃帶,左手吃力地握筆,那幅畫作的桌子上,添了幾筆。
是一個生日蛋糕帽子。
她想這樣一個有意思的朋友,在茫茫人海中可能再也遇不到了,既可惜又覺得幸運。
那個突然闖進她灰暗世界的人給了自己一份驚喜,而後悄然離開。
收起畫闆,穿鞋下樓往後花園走去。
自從那件事之後,她便每每離開房間去假山躲着,有個不深的洞口足以躲雨休息。如果餓了,去的路上遇見果林蔬菜林摘幾個塞進兜裡。
目前為止她待過最長的時間是一天,臨近晚飯才被找到。
而找到她的人不是父母,是白哲。
此後隻要白儀在家沒有跑出去,一定是躲在這裡,那天白哲找到渾身是泥的她,抱住她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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