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高興了,說:“小孩子家家的,亂說,爸爸怎麼亂花錢了?錢肯定是給大人保管的。”
小春不接話,拿出筆和紙,邊寫邊說:“媽媽,家裡房子太破了,下雨的時候還漏雨,我們是不是要建一個新房子。”
母親歎氣說:“誰不想有新房子,可是家裡沒錢啊。”
小春畫了一個表,擡頭認真地望着母親:“媽媽,家裡真的沒錢嗎?每次父親跟你要錢,你都給,家裡多少錢夠父親花啊?”
母親一時語塞,輕聲說:“那是你爸爸,他要錢總不能不給嘛。”
是的,現在母親還沒有對父親失望,因為現在父親雖然平時沒有回家做農活,不過農忙的時候還是會回家幫忙。不像後來弟弟出生後,不再理會家人孩子死活,隻管自己天天出去吃喝玩樂,把家當旅館,連自己田地分在哪裡也不知道了。
現在的母親很自卑,一直以為她沒有生出兒子,所以父親才有一分用一分,把積蓄都用完了。
至于父親會不會在外面借錢,這個暫時沒有,因為現在全部人都那麼窮,誰家會有閑錢借你,有錢的更不會跟你玩,不是一個階層,你沒有利用價值,鬼才認識你。
小春把紙推過母親處,讓母親看看,說:“我們今個集市賺了40多,我們存40,下個集市我們再存40,那樣一個月我們可以存80(一個月有二個大集),一年存960,二年就是差不多二千,那樣我們二年就可以建房子了。”
母親看着紙上的表格,分了二行,每行十二格,小春在第一行第四格上寫了一個40,還打了個勾。
小春指着上面的勾說:“這是今天我的四十元,已進賬。媽媽,我們家隻有四十元了嗎?”
母親不說話了,她也覺得現在家裡隻靠她一人好辛苦,但是跟丈夫說,他就說有了兒子一切好說。現在沒有兒子,再省又有什麼用,以後留給賠錢貨嗎?
這時她已經結紮了,對于沒有兒子其實心裡也很無助和絕望,外面的人都看不起自己。當着自己面就敢說自己是絕戶了,還有一個本村嫁外面的以前暗戀丈夫的女人回來說自己配不上丈夫,沒有給丈夫生兒子。
小春再接再厲的說:“媽媽,我聽說,有錢的話可以私下請醫生除環的,到時你再生個弟弟。”
母親猛地擡起頭,說:“這些事情你小孩子怎麼知道的?”
小春說:“我在集市聽說的,媽媽,你請醫生都要有錢才能請醫生做手術啊。”
母親有了新希望,人精神了,有點心焦地回到房間,從衣櫃鎖着的櫃桶裡面把錢全部拿了出來。
小春和她整理了一下,家裡還有一百四十多,連小春的四十元一共不到二百。
小春在第一行第三格寫上140,然後把零頭交給母親,說:“媽媽,我們就拿這些日常使用,餘下的用你的名字存銀行去。”
母親隻讀過二年掃盲班,不太認識字,更加沒有跟銀行打過交道,有點心怯,說:“隻有這麼點錢,去銀行存會不會别人不收。”
小春說:“下個集市你帶上身份證,我們一起去存。”
這時村裡剛好統一辦了身份證,不然就要拿戶口本去了。
母親很高興地答應了,她還答應了小春,不再給錢父親,讓父親去賺錢,一家人努力賺錢建房子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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