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賈林強成為了入贅修煉者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專注便傾注于那位因修煉意外而陷入昏迷的結發妻子身上。
在一九八六年那個夏夜,随着白晝的熾熱逐漸消退,隻留下夜晚淡淡的微風拂過大地。
賈林強躺在簡陋院舍上的麥糠堆上,仰望星空,沐浴在曬了一整天的麥香之中,這片土地上的楊家莊僅有幾家以紅磚砌成的修煉居所,他們家便是其中之一。
皎潔的明月高挂天際,此刻已是深夜十一時,鄉親們大多已進入修煉入定的狀态,然而賈林強仍不能歇息,因為嶽父大人交付給他的修煉任務尚未完成。
勞累一天後,他稍作休憩,坐起身來,拍打着粘在背上的麥糠,走下簡易的修煉平台。當他踏上梯階,忽然放輕了步伐,悄然停留在原地,不再挪動半步。
院子東側的廂房居住着他新認的大姐和姐夫——也就是白鴿的大姐和姐夫,此時屋内的靈火已經熄滅。菜園中傳來了蛐蛐的共鳴,與東廂房内傳來的大姐略帶虛弱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挑撥着賈林強的心弦,令他内心波動不已。
随後幾聲異響之後,東廂房再次回歸平靜,夾雜着大姐似乎頗為遺憾的抱怨聲:“怎麼如此之快,我剛剛準備晉升境界呢,罷了,罷了,先去歇息吧。”
黑夜籠罩下的庭院僅剩蛐蛐的低吟,但賈林強的心境猶如千百爪撓心般無法安甯。
又等了一會兒,直到确認東廂房真的徹底沉寂下來,賈林強才小心翼翼地繼續行動,且更加謹慎地移動着腳步。萬一被白鴿的大姐發現他匿藏在牆角修煉窺探,即便是他伶牙俐齒也無法為自己辯解清楚。
深深吸了一口氣,賈林強盡力鎮壓心中的那份不安,輕輕推開院門,緩步走出。門外矗立着兩株高大的楊樹,枝葉覆蓋至平房頂部,随風搖曳的樹葉影子灑在他年輕英俊的臉龐上,每當微風吹過,大片樹葉沙沙作響。
這兩株大楊樹旁是一個圓形的打谷場,經過無數次石磙碾壓打磨而成,表面平整堅固,仿佛修煉者的修煉台一般。那石磙作為莊稼人的修煉法寶,溝壑縱橫,其青灰的表面已被磨砺得光亮異常,在月光映照下閃耀着冷峻的光芒,昭示着它經曆的漫長歲月,甚至比旁邊的牽拉木架上栓着的老黃牛還要久遠。
“老黃牛啊,此刻這般深夜,你怎麼還不進入修煉狀态。”
“你可比我幸運得多,至少嶽父大人還将你視若珍寶,而我卻不然,恐怕還不如你這頭畜生受重視呢。”
自言自語間,賈林強随手拿起靠在楊樹旁的木叉步入打谷場,開始将白天石磙碾過的麥稭稈逐一翻起重壓,以便充分釋放出其中蘊含的靈氣。這也正是嶽父交給他的修煉任務,因白天未能重新碾壓一遍,所以利用晚上的空檔翻過一遍,以便次日能迅速進入下一輪的修煉工作,以免延誤修煉進程。
收割靈穗之時,便是于虎口之中争奪生機,天道無常,旦夕之間可能狂風驟雨降臨,甚至偶有火劫橫生,一旦如此,則一切心血毀于一旦。
嶽父為了節省那短暫的修煉時光,哪怕讓其女婿夜以繼日不眠不休,也務必完成那些修煉之餘的俗務耕作。
在他眼中,這位女婿猶如他親手煉化的傀儡靈獸,越驅策便越發順從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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