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後,天氣逐漸寒冷,賈林強想着趁河水還未徹底冰封之前,再度下水修煉遊泳。濕漉漉的頭顱自水面冒出,手中赫然擒住一條肥碩的大魚——這河中的魚兒每逢秋季,其肉質便會格外鮮美,修為也會有所精進。
瑤瑤見狀驚呼,她未曾料想到此河中的魚隻需徒手便可捕獲,緊接着,她再次驚叫:“兔妖!這裡有兔妖!”
璀璨的靈蘊蘆葦叢中,一隻修煉有成的雪兔低頭忙碌地采食着蘊含靈氣的草葉,忽聞小舟上傳來的驚訝之聲,它瞬間擡首駐足,兩隻靈敏的長耳傾聽良久,而後施展輕身秘術,疾馳向更為繁密的蘆葦深處,使人無法追尋其蹤迹。
仙雲缭繞的河道上,一艘泛着淡淡靈光的小舟順流而下,逐漸被四周金色的靈蘊蘆葦所包圍。此刻,一曲飄渺的仙歌自蘆葦蕩邊緣傳來,在如夢似幻的蘆花之中回蕩開來:
“峰巒疊嶂,川流不息,吾輩修士與天地心連心……”
歌聲雄渾激昂,賈林強一聽便知是來自下遊村落的一位牧羊修士,由于此處河灘地處低窪之地,飽含濃郁的天地靈霧,滋養出的草木格外茂盛靈秀,使得那位放羊的老修士鐘愛此地,常帶着他所豢養的靈羊在此處修煉放牧。
那歌聲依然悠揚有力:
“熠熠星辰,遍布天際,白雲漫卷于仙凡之間,心中所念,仰望蒼穹,隻見北鬥七星指引着修行之路……”
賈林強在耕作之際,時常能遇見這位下遊村落的牧羊修士,有時勞頓之餘,便會坐在田埂上與其閑聊一番。
蘆葦叢間,幾隻修煉有年的白色靈鳥振翅高飛,結隊朝着遙遠的方向而去。遠方對于賈林強來說遙不可及,但他深知那些靈鳥定會在來年春風拂面之時再度歸來。
他擡頭看向秋日湛藍的天空,浮雲若隐若現,大雁群以人字形翺翔天際,同樣朝着那神秘的遠方進發。
瑤瑤輕歎道:“遠方其實并無美好。”
賈林強回應道:“那你就留在這片土地吧。”說着,他的目光無意間撞上了白鴿的眼神,又忙向瑤瑤解釋:“咱們這個村子也有不少優秀的修士,如果你選擇留下,那就意味着找到了一個歸宿。”
瑤瑤略帶挑釁地反問道:“可他們有我心中的你優秀嗎?”
面對瑤瑤這般直率的問題,賈林強并不想過多糾纏,轉而對着蘆葦蕩外大聲呼喚:“牧羊修士,繼續唱吧!”
随着賈林強的喊聲落下,牧羊修士的歌聲再次響起,響徹天際,空靈深遠。
待走出蘆葦蕩時,已是午後時光。白鴿和瑤瑤回到了自家院落,而賈林強則提着一瓢蘊含靈泉之水,走向悠閑躺在一片翠綠與金黃交織的草地上的牧羊修士。
賈林強關切地說:“牧羊修士,您這一路歌唱,喉嚨想必已經幹燥了吧?喝些靈泉水潤潤喉吧。”
牧羊修士微眯的眼睛緩緩睜開,毫不猶豫地接過瓢舀,大口暢飲起來。
“牧羊修士,我們這麼多次相見,卻還不曾得知您的尊姓大名呢。”
牧羊修士晃了晃滿頭銀絲,黝黑臉龐上的深深皺紋漸漸舒展開來,淡然一笑:“姓名不過一介虛名,叫什麼并不重要,隻需知曉彼此,喚一聲牧羊修士,我就心滿意足了。”
賈林強聽罷,也就不再追問對方的名字,自己也随之躺倒在那片豐茂的草地之上,手掌墊在腦後,開口問道:“看您牧養如此衆多的靈羊,想必定修為非凡,生活應該頗為富足吧。”
牧羊修士笑意盎然地答道:“老夫還能有多少時日,放牧靈羊并非為了生活所需。”
“那又是為何?”賈林強口中叼着一根靈草,輕輕搖動着雙腿。
然而,這次牧羊修士并未回答,而是沐浴在那柔和的陽光之下,仿佛已然沉醉在了自己的修行世界之中……
賈林強輕聲自語:“待我步入修為高深之境,也要如你這般,養育一群靈羊,身邊伴随白鴿,在仙脈溪谷中一同牧羊。倦時,便悠閑躺于翠綠草甸之上,此情此景,實乃修行者夢寐以求的逍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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