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怡頭一次坐徐耿的車那麼拘謹,或者說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她其實上午就到了那個村落,也找到了徐耿。他高高的身形特别容易辯識,他黑了一點點,元怡不知道,自己是用何種貪婪的目光将徐耿看了許久。
他在田裡幹活,元怡躲在樹後,還看着他進了一個農家小院,過了一會提着燒水的大鐵壺閑散慢步的出來。後來他提着大包,身上隻加了一件外套就上車了,還有兩個老人在送他。
元怡猜他應該是要回去的,他走後沒多久元元怡亂晃了會,不過她沒急着當天回去,天黑後她就找回上次留宿的那戶人家,剛好主人家在煲湯,入冬的羊肉湯,鮮香的湯裡有濃厚的當歸味,元怡抵擋不住,在這家人的奶奶熱情招呼下,喝了又喝。
然後,這再然後就是徐耿找到她。
“你怎麼會來?”元怡決心先打破沉默。
徐耿左臂擱在方向盤上,身體卻側了過來,他的表情明顯帶着笑意:“這應該我問你吧?”
元怡垂眸沒回答,她正想着怎麼說好,
“手機我怎麼打不通?”
“壞了。”元怡從兜裡拿出來,按給他看。
徐耿看了眼,手機屏幕上一角已經裂碎。
這還是上次出事碰到的,元怡見能用,就沒換,誰知道今天帶出來就壞了。
“好吧。”他的聲音裡含着無奈,但更多的是放心。
“其實,我就是随便走走,你真别有負擔,是我太閑了.......”
回應她的是車子發動是嗡嗡聲。
片刻後穩穩當當的駛上了返回的路。
徐耿突然出聲:“其實.......”
“你别說!我知道你要講什麼”
“我沒說你怎麼知道?”徐耿聲線挑高,“我是想說,其實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的。”
元怡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望着他,小聲咕噜:“我打電話就可以了嗎?”
我打電話的話要跟你說什麼好,我隻聽得到聲音,其實我更想見你。
元怡其實想說這個的。
徐耿沒聽懂她的意思,繼續道:“你有事給可以直接我打電話,我會接的。”
那我有什麼事呢,我要有原因才能找你,這明明就很殘忍啊。
元怡一直沒說話,徐耿轉頭看見她在發呆。
“不是你自己說,讓我把你當普通朋友嗎。”
誰說的!誰要和你做普通朋友,那是騙傻子的話。
元怡登時有些疲憊,就是簡單的生理上的疲憊,她松軟了一下緊繃的身體,把頭往後靠,突兀的問:“徐耿,我聽說你延遲歸隊了?”
“嗯,跟你沒關系,就是術後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恢複。”
怎麼沒關系!咱倆可是一起出事的。
元怡感覺真的是更累了。
“我真的不太會,你說.......我不可以追你嗎?”
徐耿的鼻梁是挺拔的,嘴唇微薄,他直視前方的路況,聽見了元怡的問題,抿唇給了個不變的答案:“不可以。”
元怡沒再說話,徐耿看她時,她已經把眼睛閉上了,安靜的一張面孔隐隐透着憂傷和稚拙的拒絕。
徐耿安全把人送回家,他沒開進去,免得熟人看見誤會,在十字路口就停車了。
車剛一停元怡就睜眼了。
元怡看了眼停下的位置悶不吭聲的将安全帶解開。
徐耿看她的動作,欲言又止。最後想還是閉嘴。
元怡本來觸碰到門把的手突然又縮回來了,她轉身前傾動作略生猛僵硬的抱了一下徐耿。
她的心跳陡然提高,淡淡的清洌味道灌入鼻息,“我不信。徐耿,不可以你為什麼來找我!”
不要他的回答,元怡也不知道他的反應,推開車門迅速的跳下去,頭也不回的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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