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晏清禾閃躲着,催促道。
本來話說的這裡,晏清禾該表示表示,說些什麼要與他白頭偕老,永結同心的話,說什麼我願意陪着你,一直站在你身邊,永遠永遠。
可是,她無法給他任何承諾,隻能選擇躲閃、逃離、避而不談。
她隻能冷眼旁觀他的志向和抱負,隻能站在一旁,冷冰冰的看着他走向那些悲歡離合,陰晴圓缺。
齊越看向她,看向二人似乎無解的命運走向。他明白她的沉默,也明白她内心的波濤洶湧。
他那些年裡走馬觀花,常常聽那些戲文裡,隐忍的帝王和出自權臣家的寵妃,不過是相互利用,相互打壓。他們之間的愛實在稀薄,但再稀薄幾縷也真實存在。
天地一片靜谧,隻有風吹枯葉的沙沙聲在作響。二人都清楚彼此的立場,那些癡男怨女的話,都不必坦言。
不必做什麼山盟海誓,這些在權利面前都不過是以卵擊石。隻要彼此一直都在對方身邊,能有一天就算一天,哪怕就當做是兩個孤獨的人相互依偎着取暖,也是好的。
齊越點點頭,遞過手去,而她也習慣地牽上了。二人無言地走下城樓,又再次穿過那片荒蕪的、孤涼的,仿佛二人内心的境地,隻是與來時的心境大有不同罷了。
來到馬車面前,齊越問道,“還想去逛廟會嗎?”
晏清禾點點頭,她想,她閨閣時做夢都想在京城逛一次廟會,那是她一輩子缺失的少女時光,隻可惜,偏我來時不逢春。
“好,那咱們走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二人穿過一條又一一條遊街。晏清禾被一群少女撞到,細問才知她們準備在附近的河道内放花燈。
二人意趣大方,便各買了一盞,要了筆墨寫了字條,裝入其中。
“禾兒寫的是何字?”齊越輕聲問道。
晏清禾俏皮地冷哼一聲,“不告訴你。”
說罷,偷偷踮腳瞄了他的字條,上面寫的隻有短短八字。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齊越見她将自己的偷偷看了去,便又問道,“那你呢?”
晏清禾連忙将自己的字條卷起來,放在花燈内,笑道,“這是個秘密。”
齊越笑笑不語,也照她的樣子放入字條,接過她的花燈,将其雙雙投放到河内,于滿河的花燈中慢慢漂浮,逐漸混入其中,不知所蹤。
他其實看到了她的字條,故意問她,見她不願說,便不願意戳破她的心思,隻當作沒有看見。
“走吧,等天亮了再回去,倒不方便了。”
晏清禾點點頭,與齊越轉身離開了此處。
馬車颠簸,但晏清禾還是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齊越靜靜地看着她,梳理着一天的思緒。
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此時告訴她晏時辭官一事,倘若她聽到了,會作何何感想呢?她會為晏時感到高興嗎?她會覺得前途坦蕩還是渺茫呢?
二人到營帳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半輪月亮還挂着在天邊。齊越不忍心再搖醒她一次,便親自把她抱到了她的帳中,也趁着為剩不多的時光裡,小憩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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