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都是向下滾的水珠,前額的頭發被沾濕粘成了幾绺,潑水的力氣大了點,衣領上也濕了一圈,冷冰冰地貼在鎖骨處的皮膚上,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鏡子裡的人頭上頂着一串白色的倒計時,數字正在一秒一秒減少,除此之外未見變化,還是清清楚楚的三個星期。
但是甯樂言分明還記得自己早上洗漱的時候,看自己的倒計時還是正常的幾十年,怎麼隻是拿了個快遞種了盆花的工夫,轉眼就掉得這麼離譜啊?
甯樂言确信自己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作息和飲食習慣都沒什麼不好,上回體檢結果健康得不能更健康,突發疾病的幾率很小很小。
他也完全沒有突然生出想要放棄自己生命的想法。
倒計時的顔色大概也能映襯一些,還是和其他人都一樣的白色,亮晶晶又閃閃發光,和早上看時沒有任何區别。如果是因為生病,顔色會像雲老師的那樣變得暗淡、不是這麼閃閃發光的;如果是因為自己不想活了——那更不用說了,餘久那麼大個人擺在這兒,頭頂一串紅色數字天天刺甯樂言的眼。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跟餘久有關?
甯樂言伸手擦了兩下鏡子,皺緊眉頭咬了咬下唇。他探頭看了一眼外面的舍長,人家頭頂的數字也是正常的。
哦,那就不是因為突發地震海嘯龍卷風大家一起完蛋。
甯樂言麻木地收回視線,不自覺地擡手咬了兩下自己右手拇指的指尖。
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不知道是剩下兩個人裡的誰回來了。
甯樂言聽到了舍長跟對方打招呼的聲音,沒過幾秒,也聽到了對方回應的聲音。
是餘久。
“你這時候回來幹什麼?挺難得的,”甯樂言聽到舍長這麼問道,“圖書館突然閉館了?”
“不是,”餘久笑着回答的聲音也傳了進來,“累了,回來休息。”
緊接着就是他拉開椅子時發出的嘎吱聲,同時響起的還有舍長啧啧稱奇的聲音。
甯樂言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幾秒,站到衛生間門口去看餘久的倒計時。
三個星期。
他又回頭看看鏡子,也是三個星期,嚴絲合縫地對應上,一分一秒都不帶差的,除了顔色以外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一秒一秒減少,同步率高得離譜。
除了和餘久有關以外,甯樂言想不出任何别的可能了。
但是這又是為什麼?
跟餘久有什麼關系?他自己倒計時為什麼突然變得和餘久一模一樣了?
總不能真的是餘久想着想着還是決定要拉他一起死吧?
甯樂言自己先被這個念頭激了一身雞皮疙瘩,猛地搖搖頭把這個想法從腦海裡甩了出去——想也知道絕對不可能,就算是餘久真的突然瘋了想拉他殉情,他們的倒計時長絕對會有個先後的區别,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模一樣得都精确到秒了。
他就這樣站在衛生間門口,靠住門框一動不動地皺眉,不再看餘久,垂眸看着地面,想着還能有什麼樣的可能。
難不成,是因為他會和餘久一起出個什麼意外?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甯樂言就覺得可能性十分大,他想不出更合理的可能了。
那會是什麼意外?餘久到點準備去跳樓、他去拽結果沒拽住、兩個人一起掉下去一起完蛋?
……
這跟那個離譜的殉情猜測有什麼區别,連倒計時到底能不能一模樣一樣都能變合理了。
甯樂言擡起一隻手捂住半邊臉,長長地歎了口氣。
坐在桌前的兩人同時被他發出的聲音吸引了注意,一同投來視線。
餘久沒有說話,舍長問他怎麼了,又問了他一句怎麼隻是進去洗個手、為什麼洗了這麼久。
甯樂言頗有些無力地擺擺手沒有回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的位置就在舍長和餘久中間,這兩人正好能一左一右把他圍着。
座位相鄰,離餘久這麼近,甯樂言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對他的倒計時愈發在意起來。
他很想問餘久到底還想不想自殺,但是舍長還在這裡,他總不能當着人家的面去問這種事情。
或許是甯樂言這樣的無精打采、又心事重重的樣子與平時太不一樣,又或者是因為餘久能看見那個什麼數據條——不用想都知道了,甯樂言現在對餘久簡直在意過了頭,數據一定波動劇烈——總之,餘久沒有像平時一樣安靜地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是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慢慢地也皺起了眉頭。
餘久很少直接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皺眉皺得也不太明顯,眉心微微蹙起,也并沒有說話,甯樂言也是又一次不自覺扭頭看他、猝不及防與他對上視線的時候,才發現他表情不太對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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