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将紅柳村知道我存在的族長、族老幾人,全部誅殺吧,書上有句話,叫‘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與其擔心自身安危,不如……該玩就玩,該修行就修行,想那些做甚麼?”
來院子裡串門的柳纖風安坐在椅子邊緣。
很不淑女地晃蕩着懸空的纖細雙腿,撇着小嘴說得滿不在乎。
徐源長給了一個贊賞眼神,呵呵笑道:“心性灑脫,當為我輩楷模,不過該在百林谷做的防護布置,一樣亦不能少。也或許他們幾位謹守家神吩咐,不會再往外傳。”
柳纖風用指頭揉着額頭,頗為苦惱道:“我可以用木法多做幾處布置,但是容易洩露氣息痕迹,讓過路修士察覺反而不美了。”
徐源長胸有成竹道:“再過幾天,我去一趟郡城,出售這段時間繪制的符箓,加上咱們兩個賺到的靈币,能湊齊六百之數,可以在銜玉園鋪子購買一套低階陣器,鋪開在百林谷底,将你做的幾處布置進行遮掩,雙管齊下,更為穩妥。”
柳纖風喜道:“你購買木行陣器,我熟悉一下應該能使用。”
又補充一句:“即使今後搬家,也可将陣器帶走。”
她不知外面行情,對靈币沒甚概念。
但是她的勤儉持家是骨子裡天生的,源于對寶物的孜孜不倦愛好。
“行,就這樣說定,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你安心玩耍和修煉就是。”
徐源長暫時沒有告之,他請顔教谕幫忙謀一個虛職之事,想等到事情落定之後,再說比較合适。
他要打造的百林谷修煉地,既能防備劫修侵擾,又不擔心來自官府的搜查。
此地住得久了,難免要受到過路修士注意。
居安思危,防範于未然也。
柳纖風不知從哪裡摸出宣紙,平鋪在空中懸浮着,她拿出一支眉筆,在紙上勾勒出百林谷地形,興緻勃勃談論着她對陣法布置的設想。
要因地制宜,随形就勢,又不破壞山谷格局,融與樹木環境之中,等等。
徐源長對陣法一竅不通,看了一陣,雲裡霧裡敗退下去,留下小樹魅一個人在堂屋構想畫圖,他走進偏房靜室,提筆畫了幾張法符,重新找回信心。
吐納調息一陣,将精神修為調整到最佳狀态。
徐源長拿出他最好的符墨符筆,鋪上一枚靈币一張的玉紋符紙,凝神靜氣,持筆勾勒繁複的傳訊符文。
他不知練習了多少次,早已經爛熟于心,下筆無滞,一氣呵成繪制完成。
然而氣韻不通,氣機不與天地勾連。
桌上又添一張昂貴廢符,徐源長這段時日失敗得麻木了,他緩緩将符筆放回筆架,百思不得其解,怎麼畫不成傳訊符呢?
他不想去銜玉園鋪子請教安慈玉,不能讓私自給他這個外人觀看秘冊的安慈玉難做。
或許,他可以請顔若行幫他找找緣由。
也不知顔教谕是否懂符箓繪制?
思索片刻,又鋪一張昂貴的玉紋符紙,徐源長持筆沾朱墨,神情專注繪制木影尖刺符,他調用木氣于筆端,片刻間畫完,随着符文氣機貫通,淋漓符墨瞬間幹涸。
他第三次畫成了木影尖刺符的單刺符。
隻是用玉紋符紙實屬有點浪費,鋪子裡出售的單刺符也才四枚靈币一張。
但是他目前用便宜的雲黃符紙繪制單刺符,十張下來沒有一張成符,畫得他沒有半點脾氣,還是對木氣、筆力的細微掌控不到位,需要時間多加練習。
綿綿陰雨天氣終于放晴。
徐源長也終于再次接到顔若行的傳訊符,邀請他前往學宮走一趟。
中午時候,徐源長還是在那座雅緻庭院見到風度翩翩的顔教谕,見禮寒暄過後,在亭子裡落座。
春和景明,花香随風。
顔若行看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其實觀察對面修為不高的年輕道士好長時間,每回見面,徐源長表現出來的恭謹禮節,幾乎無可挑剔。
第一次路遇時候不算。
那種不經意表露出來的不卑不亢和坦然,讓他奇怪對方哪裡來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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