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遜的腳步不慌不忙,不像剛才救人時急切,賀川等她挂了電話,瞥她一眼:&ldo;逛街呢?&rdo;蔣遜說:&ldo;我倒真不想救他……算了!&rdo;說着,加快了腳步。賀川問:&ldo;什麼算了?&rdo;蔣遜說:&ldo;他要是死了,王潇也會有麻煩。&rdo;賀川笑了:&ldo;看不出來你心腸倒不錯,還替那女的想着解決麻煩。&rdo;蔣遜想到王潇剛才那一句:&ldo;你就一個人?一個人别下來。&rdo;還有她送給她的甘蔗。蔣遜說:&ldo;她雖然有點作,但人挺好。&rdo;賀川看了她一會兒:&ldo;你對好人定義的挺簡單。&rdo;蔣遜說:&ldo;你和阿崇也挺好。&rdo;賀川挑了挑眉,笑着:&ldo;就因為看我們跟你下來救人,所以是好人?&rdo;蔣遜笑而不語。走出幾百米,兩側全是茂密的灌木,積雪比上面還要厚一些,四下不見人影。蔣遜說:&ldo;他會不會已經走了?&rdo;&ldo;再找一會兒,見不到人我們就上去。&rdo;正說着,前方的灌木叢裡,隐約露出一雙鞋。☆、蔣遜同賀川對視一眼,齊步走向灌木叢。墨綠色的灌木叢,沒有被雪覆蓋的地方還結着幾張蜘蛛網,有一塊樹叢曾被壓過,枝葉半折,鞋子卻掉落在另一邊。那是一雙黑皮鞋。蔣遜撿起鞋,樹叢上壓着的雪嘩啦啦掉落了一塊。她看了一眼,把鞋扔到了一邊,拍擦了兩下手,有點嫌棄:&ldo;應該是徐泾松的鞋。&rdo;油光光的,是雙名牌。賀川望了眼灌木叢後面的陡坡:&ldo;他們應該是從這上面滾了下來。&rdo;坡上看不出什麼痕迹,那裡隻有白茫茫的一片,但看灌木叢的壓折印記,他的推斷應該沒有錯。蔣遜說:&ldo;鞋在這裡,人呢?&rdo;賀川觀察了一下周圍,又看向被壓折了的灌木叢。鞋可能是徐泾松滾下來時被甩落的,王潇說她砸暈了徐泾松,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徐泾松也許沒完全暈,在王潇走了之後,他也打算走,王潇一直沒見他經過,他應該是走了反方向。賀川問:&ldo;你認識這男的?&rdo;蔣遜說:&ldo;嗯,他住在麗人飯店。&rdo;&ldo;打電話問問他在不在那兒。&rdo;蔣遜打電話問了,徐泾松沒在。賀川說:&ldo;沒鞋應該走不了多遠。&rdo;兩人隻好繼續前行。蔣遜把圍巾給了王潇,脖子這邊涼飕飕的,她把滑落下來的羽絨衣帽子重新扶回頭上,拉鍊拉到頂。賀川腳步大,走了幾步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回過頭找了一眼,才發現蔣遜把自己裹成了一個雪球,整張臉都被包了起來,隻露出了五官,看着挺有趣。蔣遜說:&ldo;走啊。&rdo;賀川笑了下,繼續朝前走。蔣遜沿着另一邊的灌木叢找,下面是一個比較平緩的山坡,她探着頭,找得仔細,喊着&ldo;徐泾松&rdo;的名字,背影雪白雪白。賀川聽了幾遍,覺得耳熟。他落後幾步,想抽根煙,手剛摸到煙盒,突然就聽見蔣遜喊:&ldo;那邊有人!&rdo;賀川跟了上去,臨坡的樹叢底下,果然躺着一個人,腰身正巧卡着一棵樹,周圍雜糙叢生,他臉朝天,額頭腫起一塊,皮膚和頭發像結了霜,身上積雪不多。蔣遜蹲下來試探他的呼吸,說:&ldo;沒死。&rdo;賀川拍了拍他的臉,叫不醒,他把徐泾松的領子一提,人跟着站了起來,托住他的後腿,将他一把扛到了肩上。像扛麻袋似的,輕輕松松,蔣遜都沒反應過來。賀川說:&ldo;走啊。&rdo;蔣遜回過神,趕緊跟上去。原路返回,要上坡了,比下坡時難走。蔣遜一腳踩在雪坡上,邁了上去,腳底打滑,幾步路走得直喘氣。她扶穩竹子,撥了下落在睫毛上的雪粒,手剛放下來,就被人握住了。賀川一個使力,把她提到了身邊,說:&ldo;跟上。&rdo;他扛着一個,力氣還大如牛,她被他提起時,一股勁傳到了腕上,身上重量變輕了,走起來身輕如燕。蔣遜緊緊抓住他的手,加緊跟上去,一點都不知道客氣。賀川頓了下腳步,背對着蔣遜,笑了下,莫名地有點氣。竹林裡靜悄悄的,隻有他們兩人踩在雪地上的聲音,還有彼此加重的呼吸。賀川想起幾個小時前,她蹲在雪地上低頭挖筍的樣子,也像現在這樣,發着哼哼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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