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實卻在他即将獲得幸福之時給了他當頭一棒。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自己,他到底是誰?
而能回答這個問題的,或許隻有師傅了。可是師傅常年不歸,行動飄忽不定。他如今,隻能來見師祖了。可是這次師祖卻并沒有像從前那樣對他諄諄教誨,他被攔在洞外不得進入。虞槿從未像如今那樣無助過,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在街上遊蕩的日子,心底毫無着落。
他獨自在師祖隐居的洞外徘徊了很久,直至第二天黎明,師祖跟前的小童才出來,遞給他一張請帖。
是妖界華钰的邀請,說是本月十五臯深山一聚,商議大事,亦是喜事。稱呼是師傅的名諱,看來是師傅不在,下面的人便交給了師祖。
臯深山,他肯定是要去一趟的。因為無論結果如何,無論他和素楝是不是兄妹,他都不能讓她漫長的等,他也不能讓她一直被困在那樣的地方。可是,如今他什麼也沒弄清,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素楝面前,他如何自處,素楝又如何自處?
“師祖他老人家說了什麼嗎?”虞槿問道。
“師祖沒說什麼,就讓我把這帖子給你。說是去與不去,師兄自行選擇。”那小童不再多說,轉身便回去了。隻留虞槿一個人,看着那剛剛升起的星辰,心中猶豫不決。
那星辰,大約就是素楝的父親升起的吧。能每日與光輝同進退的人,自然是不會差的。看着那星辰暈光,如此浪漫的晨曦美景,他不難理解母親為何選擇抛棄自己而奔向那天空之城了。
他有一種預感,這請帖說不定會與素楝有關。
她肯定也在擔心自己。也許華璎以為自己早就不在這世上了,不知素楝是否已經知道當日之事?星光漸漸消失,太陽漸漸升起。氓山很快被這濃烈而燦爛的光輝籠罩,而虞槿也終于從感懷之中清醒。
這些日子,或許是因為饕餮山之行,見了太多從未見過之人,了解太多從未見識之事,他竟也變得如此猶豫和寡斷了。
他有些後悔那日靈島之行後沒有立刻去妖界接應素楝,隻顧着自己回來尋找結果。是不是兄妹,與素楝的安危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終于有些釋懷。這便收起請帖,往臯深山趕去。算起時間,今日之内趕到,還有一日時間才是正式宴會之時,若有什麼事情,都是來的及的。他走出那氓山,再回頭已是深秋景象,山上的樹葉五彩斑斓,比春天也毫不遜色。秋日的暖陽照着那些樹葉,微風輕動,啥時間這氓山流光溢彩,美麗至極。
而虞槿所去之地,是灰色茫茫的一片,有大海,有大山,前路未蔔,可是似乎有個聲音,在召喚他向前,向前。
氓山聽風崖,洞裡的高葉鸾向着虞槿渺然而去的方向微微點頭,他撚着那花白的胡子,輕聲道,“該來的總歸要來的啊。”
“師祖,什麼要來?”那小童不解,繼續問道。
高葉鸾笑了,卻并未回答。隻閉了眼睛,靜心而坐,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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