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的小手拽得緊緊,陳越持輕輕掙了一下,瓶子幹脆一雙手都來抱他:“走嘛。你不想吃牛肉面嗎?”
陳越持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跟人一起吃過飯,他甚至記不起來自己多久沒有好好吃過飯。哪怕隻是碗面呢,好歹是坐在店裡吃的。
吃到一半,手機在兜裡叮咚,陳越持拿出來看了一眼,心頓時就沉下去。是裝修隊來的短信,大意是說陳越持做得很好,人也勤快,但他們那邊找到了可以長期跟活的小工,而且人家已經有過學徒經驗。
他看着短信,一時半會兒沒動彈,餘光瞥見關容朝自己掃了一眼後,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收回去。
賬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容結了。
出了面店已經快要天黑。三個人站在路口,陳越持認真道謝,謝完想走,關容喊住他:“等等!”
陳越持回頭,關容無奈地笑:“還沒算錢。”
“别,”陳越持擺擺手,“您别這樣,幫忙看看孩子而已。他很聽話,又不費事。”
關容皺皺眉:“可是浪費了你一個下午的時間。你這麼幫我。”
我們又不熟。陳越持在心裡幫他把言外之意補充了。
“真沒什麼,就當休息了。”他說得真心實意。
這麼僵着也不是個事兒,最後關容點點頭,把剛才就提着的紙袋子遞給他:“那請你收下這個吧,街角那家蛋糕店的,味道還不錯。”
陳越持聞到了新鮮烤面包的味道。他沒有再推辭,接過來又道謝:“謝謝您。”
“你這……”關容想說什麼又沒說,“是我要謝謝你。”
瓶子适時地打斷二人:“容叔叔,我想睡覺。”
陳越持笑:“瓶子再見。”
雙方在下沉廣場西邊分手,陳越持繞開便利店那條街,從舊書店背後過,看到書店裡面還亮着燈。
從兩排書架窄小的過道中間,他第一次看到從正面看不到的隐蔽櫃台。不過櫃台後面并沒有人。
不知不覺走到附近的公園,陳越持走上山,在半山腰上的亭子裡坐下,給裝修隊帶自己的師傅打了個電話。那邊的說辭跟短信裡差不多,都在陳越持意料之中,但他還是朝師傅道了謝。
對方聽到他說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說:“要是真想做這行可以踏踏實實從學徒做起,你這麼打一槍放一炮地不行,出不了師的。以後你要是考技術證可以來找我。”
陳越持沉默,等對方說完又道謝。挂掉電話看山下。
這裡視野有限,看不到山下的建築,隻能看到階梯旁不太亮的路燈。燈光連成線,偶爾有缺口。缺口來自被調皮孩子砸掉的燈泡。
陳越持覺得自己應該各處轉轉,再看看哪裡需要臨時工,但他提着那個紙袋子越走腿越沉。烤面包的味道一直若有似無的,催得他無比想念家中燈火。于是更加疲憊。
可是那個小出租屋也不是家。
有一回站在大廈樓頂,他看着腳下的城市,覺得每一盞燈火都是一個家。可惜沒有一盞是他的。如果現在去山頂的觀景台,多半能看到同樣的情景。
但是他沒回頭。
每天回去再困再累,陳越持都一定會洗澡,哪怕是冷水澡。然而今天還沒到停熱水的時間,他卻進屋就困得意識模糊,整個人朝床上一栽,直接睡死過去。
難得隔壁很安靜,但陳越持還是沒能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是在淩晨,那碗牛肉面明明吃得很飽,半夜醒來卻餓得不得了。陳越持在床闆旁邊的折疊小桌上找到關容給的紙袋,抓起面包囫囵吃掉一半後,他忽然發現袋子底部有一個信封。
第7章蠟燭
興許是怕沾上面包油,那信封外面還套了層保鮮膜一樣的東西。陳越持小心翼翼地抽出信封,洗完手才打開。
裡面裝着兩百塊錢。
半夜人本來還有點迷糊,現在徹底醒了。陳越持打了那麼多工,從來沒有一份給過他這麼厚的回報,厚到他内疚,進而有些着急。
他不過跟一個孩子一起休息了一下午,每個鐘頭算下來竟然有五十多塊錢。
更讓他詫異的是關容給錢的方式,是料到了他不會要,還是考慮了他的自尊心?可是在别人看來,陳越持能有什麼自尊心呢?而且打工拿錢天經地義,跟自尊心并沒有關系。
那麼答案就是關容在施舍。
因為兩個人心知肚明,就“工作量”來說,面對這份“工資”,陳越持受之有愧。要收錢也不是這麼個收法。
思來想去陳越持确定,他的确是被可憐了。關容雖然可能從事的是特殊行業,但是就他看來,陳越持應該是更可憐的那一個。
想清楚這點,陳越持最初的震驚全然消失,剩下一點點難堪。後來難堪也沒了,就覺得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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