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胳膊都揮得酸疼酸疼的,一個不留神,血漬濺到衣擺上,他皺了眉,十分不耐地咂了咂舌,閃到傅達禮身後:“幫我擋會兒。”關鍵時刻還要損失一大戰力,傅達禮大驚失色:“我的哥哥哎,這是搞什麼?”從腰上摸出一管玉箫,雲影氣定神閑就開始吹,傅達禮是真的要哭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這個功夫!玉箫名“九陌”,碧海宮傳訊神器,音聲可達方圓百裡,曲子是《碧海龍升曲》,是十萬火急的宮主召令。吹得片刻,就有十數人聞訊而來,一水的碧色衣衫,似九天仙子下凡。碧海宮以輕功和律殺獨步天下。輕功不必多說,所謂律殺,是修習器樂,以内力傷人。眼下這些使女腰肢輕軟,翩翩而舞,手上器樂精緻可人,看着賞心悅目,殺起人來卻毫不手軟。雲影箫聲不停,來的人漸多,總算是扭轉了頹勢。料理完了,一衆使女向雲影翩翩行禮:“見過宮主。”雲影微微點頭,她們便自退下。傅達禮和元霸二臉懵逼看良輔:“宮主?宮主!”良輔摸摸下巴:“咦?難道我沒告訴你們嗎?小五就是碧海宮的宮主啊,奇怪了,我應該告訴過你們才對啊……”傅達禮:“……感覺就算你現在告訴我你是天星齋的壁星君我也不會意外哦……”良輔神色有些微妙:“呃……”傅達禮退了三步,難以置信:“不是吧!你真是壁星君!”良輔摸着下巴,眼睛眨啊眨:“不是我啦……不過你還真的見過……”傅達禮一偏腦袋,盯着元霸看了看,然後走上前去捧着元霸的腦袋使勁晃:“不是吧!難道是你!是你嗎?!壁星君??!!”元霸被他晃暈了:“三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啊……”碧海宮宮主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帶着整個碧海宮都低調謹慎,不涉朝堂紛争,遠離江湖争鬥,誰也說不上來這碧海宮到底是幹嘛的,眼下可算是明白過來……良輔想來想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說過還是沒說過,算了:“打都打完了,趕緊去小竹樓歇歇腳吧。”一行人才擡腳邁出去三步,四圍地下突然暴起一幫死士,喂了藥的匕首見血封喉,招招奪命,是原本緊繃的神經忽然放松的那一瞬,無論如何反應不及。雲影手上驚鴻軟劍急急挽了一圈劍花,因他擋了這麼一下,餘下傅達禮、雲箋才算是反應過來,将一行死士就地格殺。雲影胳膊上豁了個大口子,正“滴答”“滴答”淌着血,雲箋一看,手忙腳亂就去拉覃宛:“你快給他看看!快快快!”覃宛拿了龍鱗匕在手,割了雲影衣袖,掏出來一堆瓶瓶罐罐,這還是去總督府那回,趁着良輔他們順走八大件的時候,雲箋拉着覃宛去藥房順回來的各式丹藥。此刻細想一想,謝子猷真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啊……喂雲影吃了一丸藥,覃宛挑開傷口皮肉看了一回,搖搖頭:“不行。要鹿角膠。”雲箋一跺腳:“好辦,我去獵鹿。”覃宛擡手拽住他:“不是鹿角,是鹿角膠。”雲箋急了:“我采了鹿角回來你做成膠不就行了?”覃宛搖頭:“不行。要用米泔水浸泡七日,再入急流水中浸七日去粗皮,且必須用東流水煮七日,燒桑柴火,入醋,添水,搗霜,再加無灰酒,熬七日成膠。”看了看雲影泛青的唇角,覃宛補了一句:“來不及。”雲箋視線觸及雲影嘴角,急得打轉:“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啊,怎麼辦,怎麼辦……”元霸在一旁看雲箋着急,自己不自覺也急起來,扯了扯覃宛說:“四叔就住在附近,四叔家肯定有你要的,我陪你去。”四叔,指的是和親王林遠岫。元霸一句話還沒說完,良輔就急急打斷他:“不行!”可以說是疾言厲色了,良輔一向是不會如此疾言厲色的。雲箋卻顧不上體察這非同尋常的反應,急急就問:“為何?”良輔難得冷了臉色:“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雲箋急得要打人:“你不去我去!”返身就要走,雲影将他拉住:“不行。”性命攸關還三番四次被人攔阻,雲箋真的是急得要嘔血了。“你們一個二個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管你們為何不願去,我一個人去偷回來不就完了嗎?你們四叔可也沒見過我,偷他東西也算不到你們頭上不是?”揮開雲影,還沒走兩步又被覃宛拉住了,雲箋怒了,超兇地瞪着覃宛:“再不松手,我真的要打你哦。”覃宛拽着雲箋不松手,順勢站起來:“你不認識鹿角膠,我陪你去。”兩人走出去遠遠的,聽見良輔在後面涼涼地說:“你們認識路?”……雲箋真的很想打人。惦記着雲影的傷勢,終究是在小竹樓裡安置下來,等良輔畫地形圖。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良輔的地形圖畫得纖毫畢現,連王府裡哪座假山上有幾塊石頭都恨不得一清二楚,還重點标注了藥房輪值班次,連藥房裡哪一格放着哪一味藥材都明明白白。有地形圖幫忙,覃宛也不用去了,以雲箋的身手,偷個藥簡直不要太輕松。雲影服了藥後有些腦熱,昏沉地睡着,雲箋寸步不離守在旁邊,冰涼涼的手時不時擱在雲影額頭上測一測溫度,激得雲影想記起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一個夢。夢裡有個小娃娃緊緊拽着自己的手,在雪地裡喊自己“哥哥”…… 皇太叔雲箋難得如此的乖巧粘人,拉着覃宛不許他走:“你不許走,守着,萬一他醒了,你就派上用場了。”覃宛不說話,任他拉着。雲箋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慢吞吞說:“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我覺得很熟悉……其實義父收養我之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太清楚了,但是我以前常常會夢見一些事……我夢見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似乎有個哥哥……再後來,我被人收養……但是好奇怪,為什麼現在完全想不起來呢……既然那個人收養了我,那我後來為什麼又會被義父收養呢?他把我丢掉了嗎?他為什麼要丢掉我?他不喜歡我嗎……”雲箋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已經算是在撒嬌了。覃宛默默坐在一旁,由着雲箋拽着他袖子撒嬌,耳邊聽着曾經極為熟悉、此刻也令他倍感眷戀的聲音,思緒回到了十五年前。他撿到雲箋的時候,是那一年冬天最冷的時候。天仙苑難得在申時一刻就早早關了門,覃宛縮着脖子往外走,想着趕緊回去暖和暖和,走出大門口,在拐角看見一個小娃娃,衣衫單薄,身上已薄薄地覆着一層雪花,更顯得孱弱可憐。覃宛從懷裡掏出幾錠銀子,悄悄放在小娃娃的腳邊,等他到了家門口,開門,轉身關門,才發現門口站着那個小娃娃,竟是跟了自己一路。光着的腳丫子已經凍得紅腫,破皮的地方生了瘡,他就那樣伸出兩隻同樣紅腫生瘡的手,攤開掌心的銀子,對着覃宛一笑:“你的。”眼見是饑寒交迫的處境,臉上的笑卻潔淨無瑕。覃宛沒有接,他鬼使神差般将門重新打開,問了一句:“要進來嗎?”小娃娃歪着腦袋,笑得燦爛,點點頭。覃宛用藥草泡了水,給他洗身,又換了幹淨的衣裳,将人安置在溫暖的爐火旁,再去細細煮了肉湯,喂這娃娃咽下。看他吃飽了犯困,腦袋控制不住點下來,就将人偎在榻上,哄他睡着。自己另卷了鋪蓋安置。夜裡,塗了藥膏的瘡口麻癢難耐,睡着的小人下意識要去抓,覃宛不得不起身将人摟在懷裡困住,不許他抓。開春的時候,想着天氣也暖和了,傷也都好了,自己還未成親,身邊就帶着個娃娃,着實不妥當,覃宛準備打發這娃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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