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墨眸中升起怒意,恨意,殺戮,最後浮起心疼,水汽盈眸,她忙閉了眼蓋住了洶湧的水汽。
聞着空氣中的血氣,她胃中有些翻騰,隻是她已經連續三餐沒有吃東西,也是嘔不出的。
後脊背浮起了陣陣涼氣,她的腳步有些發虛。
但她強撐着沒有表現出一絲疲态,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眸底是千年不化的冰寒。
她看着地上的三人道:“我彭墨一定找到兇手,用千倍萬倍的方法,回饋之。”
前世她善良,任人欺淩,不忍還手!
此生,她是從地獄回來的人,動她一分者,她還之百倍!
屠戮二字對她來說也隻是兩個字而已,她不介意血流成河!
她也再不信什麼因果報應,血債就該用血償還!
彭昊站在彭墨身旁,感受着她身上散發的一陣又一陣濃烈的殺氣,微微皺眉,卻又無法改變,隻能無奈歎息一聲。
彭展跟着歎了口氣,他從戎這些年,殺的人數不清,可今日看到這三人的死狀也是難以接受的,聽着彭墨口中誓言般的話,他有些動容。
他一直覺得妹妹變了性格後很好,有将軍府嫡女的風範,可今日一看,他心疼了,并不是所有的改變都是心甘情願的!
妹妹隻是一個弱女子,不該為這些事情分心費力,簡簡單單嫁人生子何嘗不是一種福氣。
“通知巧思和巧雲的家人,讓他們将人帶回去好生葬了吧,另多給些銀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終究是一大苦事。”她深切的明白喪子之痛。
彭展彭昊還在想着,就聽彭墨持着淡淡的嗓音開了口。
彭昊率先回神,點了點頭道:“我和大哥也是這樣想的,已經讓人去通知了。”她們二人在母親身邊伺候這麼多年,自然不能虧待的!
彭墨說完眼神轉到幽夢身上,睫毛微微顫了顫,眼眶有些發紅,她吸了口氣道:“幽夢是我派去保護母親的,如此殉職也算壯烈,她是個孤兒,若是此時葬了隻怕不能承受香火。”
彭展聽了問道:“你如何想的?”
“可否把她記在母親名下,收做義女,賜姓彭,葬入彭家墓地,享香火供奉。”她還想着再過幾年就為幽夢和流螢選門親事,讓她們無需再提心吊膽的生活。
可現在,卻是享受不到了!
彭展看了看彭昊,看他沒有反對意見,颌首道:“這件事情我會去處理的,你放心。”
“謝大哥三哥。”
“一家人說什麼謝,倒顯得生分了。”說着擡手揉了揉彭墨的頭發,真是難為她了。
彭墨淡淡笑了笑,轉身走了,流螢最後看了眼幽夢的屍體,擦了擦眼淚,小心的跟在彭墨身後。
她和幽夢都是孤兒,在一處長大,一同訓練,一個被褥睡覺,一個鍋裡吃飯,後又被同時派在彭墨身邊,這麼多年一直都視對方為親人的。
可現在她卻先走了,不過,主子能讓她做彭家的義女,也是極好的,她生前總是念叨沒有姓氏,十分遺憾,如今能入了家祠,得了姓氏也算是了了心願了。
彭墨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前世在石室的時候,她曾想過是否是她命數不好,才會害的身邊的人慘死?
重生以後,她以為并不是這樣的,可現在母親的死,幽夢的死又再次認證了她克親友的命格。
聯想起墜崖之時金修宸的命懸一線,她膽怯了!
“王妃。”
一聲明朗的聲音喚回了彭墨的意識,擡頭看到站在幾步外的青鳥,他怎麼來了?
青鳥走近,含笑揖揖手,又仔細看了彭墨的臉色,笑道:“殿下是白憂心了,王妃看起來很好呢!”雖然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不過精神頭卻還是不錯的。
彭墨聽到憂心二字,眉目一恍,他還會擔憂她嗎?他不是該恨她嗎?
“你是從宸王府來的?”也不知他的傷如何了?
青鳥笑了笑,道:“其實殿下在昨日就下令讓屬下在此候着王妃,但屬下聽聞殿下的傷勢比王妃更加的兇險,便自做主的抗了命,留在宸王府先醫治了殿下,後來的将軍府。”
他說的無比輕巧,殊不知金修宸在宸王府看到他的時候氣的險些掀了房頂,也不等他包紮完傷口就将他趕來了将軍府聽候差遣。
彭墨聽完,神色平靜道:“可我并沒有什麼需要青鳥大夫費心的地方,你還是回宸王府吧,最近這幾日将軍府不太平,我也無法顧及你。”
金修宸的傷勢十天半月都不見得能好,他正是用醫之際,卻派了這麼個神醫在将軍府白白浪費,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情誼?恨還是愛?她有些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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