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緊了。”季良銳握住馬匹缰繩的手心汗水已經浸濕了手掌,滴落在身下黑馬的脖頸的毛發上,讓其不滿地打了個鼻哼。
“我知道。”劭目很是有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麼,他這位二哥每逢大事的時候就好像太過緊張了,這次是,那次在南昌城外也是,精神總是高度緊繃着,一刻也不敢松懈,“可是二哥,這次大哥他們帶上的令箭是響箭,不會放煙火,我這聽力還不如你好……”
可越是在這種關鍵時刻,越是緊繃着自己,反而越容易出現差錯。
季良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動着,好似下一刻就要越出胸膛,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到關鍵時刻就這樣,他知道,他不能犯一點錯誤,前方段國夫和一千多将士的性命,現在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砰。”
爆裂的聲音從漳州城的方向傳來,季良銳立馬反應過來,大喊道:“全軍,沖鋒!”
一聲令下,剩下憋足了氣勁的龍骧軍軍士們都狠狠地一夾自己馬匹的腹部,黑的、白的、黃的……各色大小不一的戰馬就開始沖鋒起來,速度一點一點提升,越來越快,直到任何人都不敢在這股沖鋒下撄其鋒芒的地步。
神奇的是,即使馬的品種不一,但沖鋒的馬匹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不變,整齊劃一。
……
……
卓安親沒有動,他遠遠地綴在一千多人的尾部,沒有參與到拿命堵住已經開啟的城門的行動當中去。
這并不代表他想當個龍骧軍當中的混子,或者說他太過惜命,想着當一個逃兵——事實上,經過系統化、軍事化的訓練,加上足額軍饷,頓頓吃肉的超級誘惑之下,龍骧和金陵兩軍出現“叛徒”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卓安親之所以這麼做,隻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任務。
他得替兄弟們看住後方,一看到沖鋒的馬匹的身影,就高喊着讓前方龍骧軍兄弟們讓開,然後讓攢足了速度的馬匹直接長驅直入,如同銳利的刀鋒,掃得一方開,直接占住這個城門,之後的行動,就可以軟刀子割肉般的慢慢來了。
距離令箭放出去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卓安親估算着季良銳他們離漳州城的距離和馬匹的速度,想着他們應該快到了。
他又扭頭看了眼城門處,龍骧軍的兵士們力有不逮,已經逐漸開始被漳州守軍擠出城門。
如果現在不來,等會兒再來,那這些兄弟的犧牲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來啊!快來啊!卓安親在心裡怒吼道。
也許是上天真的聽到了他的呼喚,不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卓安親是龍骧軍的軍士,自然對這馬蹄踏地的聲音無比熟悉,頓時欣喜若狂,瘋狂地跑到城門處,大喊道:“讓開讓開!”
段國夫的武藝高強,但雙拳也難敵四手,此時的他身上負傷不下十處,也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不斷地消耗着。
就在此時,卓安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徹着:“讓開讓開!”
段國夫瞬間了然,高呼道:“撤退!”
他的命令顯然比卓安親的有效得多,還在浴血奮戰的龍骧軍軍士馬上結束與漳州守軍的短兵相接,一個個有序的往後退去,往兩邊四散開來,給後來的騎兵留下一道可供通過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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