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笑嘻嘻地看着李宗石,向他展示手裡的白蘭地:“這個酒是當初去海城的時候,我買的。原本是打算我成功上岸之後,跟文姐一起慶祝的時候喝的。可是我都在岸上兩年了,文姐都不來找我,今天咱倆把它喝了吧!”
李宗石心頭一緊,然後故作輕松道:“已經留了兩年了,那就再等等,等你畢業了,再拿出來喝。”
此時,江冬的酒勁兒有些上頭了,抱着那瓶白蘭地連連搖頭:“不,畢業的酒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在櫃子裡,不過暫時不能給你看,等我畢業以後去找文姐的時候再拿出來,到時候你也要到場啊,一定!”
“好!我一定到場!”李宗石站起來扶着江冬入座。
江冬意識還清醒,就是心裡難受,兩年了,心裡憋了兩年了都沒有人傾訴,她覺得自己太憋屈了。
白蘭地,幹喝,江冬有些受不了于是從餐桌底下的箱子裡翻出了飲料,兌着喝。
這酒有個特點,剛開始喝的時候沒感覺,等稍微發覺上頭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江冬就是典型的例子,原本她酒量就不好,之前還喝了一大碗霞多麗白葡萄酒。這會兒剛喝了三口兌的白蘭地,江冬就開啟了聲淚俱下的“醉酒模式”。
以前侯在文就跟李宗石說過,千萬别讓江冬喝醉,她一旦醉了,能哭四五個小時。倒不是耍酒瘋亂喊亂叫,她是特别平靜、有條理地訴說自己的委屈,尤其哭到傷心處,有随時昏厥的危險,所以她喝醉了,一定要在她身邊守着。
李宗石沒跟江冬一起喝過酒,也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但是心想她作為濱城人,酒量應該不差。而且她去私房菜那次喝的也不少,還是混着喝的,人也沒什麼事兒。
但是,現在,這會兒,兩個人還嘻嘻哈哈聊着,下一秒他就感覺出來江冬說的話不對勁了,滿滿的怨氣,向他控訴侯在文的無情。
“大神!不!不是!Eason,你知道嗎,他走的時候都沒跟我見面!是到了機場之後才跟我電話說他要走了,以後都不回來了。我就像個傻子一樣,抱着那個死貴的箱子在出租車上哭了一路!”江冬又哭又說,有點兒喘不上氣兒。
李宗石把抽紙遞給她,她接過去擦了眼淚擤了鼻涕,繼續“怨婦”模式。
“他有找過你嗎?從他走了之後,我都沒見過他,電話不接,郵件不回,VX也沒回音。他怎麼這麼狠心啊!當初是他來招惹我的,後來我真把他當親人了,他就扔下我不管了,連個音信都沒有。你知道嗎,那兩年我都适應了有人陪我一起吃飯一起玩兒,從他消失之後,我路過餐廳,甯願自己餓着也不會一個人在餐廳吃飯!”
江冬捂着眼睛張着嘴,嗚嗚哭着,她要把心裡的委屈都講給他的兄弟聽。
“侯在文就是個混蛋!王八蛋!也不知道他身體怎麼樣了!也不找我,他躲起來故意不讓我找到他!我找不到他啊!”江冬哭訴着,讨伐着。
李宗石歎口氣,隻能任由她發洩。他還得看着她,别讓她嗆着自己。他心裡也有怨氣,但是跟他這麼多年兄弟了,他了解他,也能理解他的決定。但是不得不說,侯在文确實夠狠心,做得夠絕。
結果,江冬還是把自己給嗆着了,一個勁兒地咳嗽,咳嗽得整個臉都紅了。李宗石站在她身邊,輕拍她的背,給她順氣兒。等她咳嗽停了,李宗石遞給她一杯水。
江冬乖乖拿着水杯,小口抿着。李宗石不想讓她再哭了,擔心她背過氣去。
看着她乖巧的樣子,李宗石開了口:“他确實混蛋!我也是滿肚子怨氣,沒有地方發洩。你願意做我的傾聽者嗎?”
江冬擡頭看着他,點點頭,沙啞着嗓子:“嗯嗯,咱倆做彼此的垃圾桶。罵他!”
李宗石笑了,坐回原來的椅子。對面的江冬眼巴巴瞅着他,等他開口。
李宗石呷一口白蘭地,娓娓道來:“其實,他去瑞國之後,我去找過他。”
江冬瞬間來了精神,聲音依舊沙啞但是明顯比她之前說話的聲高了幾個分貝:“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他去瑞國之後不久。我忙完家裡的事,就去找他了。當時他在療養院,瘦了很多但是精神狀态還可以。”聽李宗石說到這裡,江冬已經哭得合不上嘴了。她的文姐在受罪,她還埋怨他,她真是不懂事!天呐,她都做了什麼啊!
江冬一直以為侯在文回瑞國,是為了躲避紛争,從沒想過他是回去治病。因為侯在文從港城回來的時候就跟她說自己的病控制得差不多了,可以在首都跟她一起待一段時間。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侯在文臉色确實不太好,江冬還以為他是為孫氏的爛攤子上火發愁。至于他後面的一系列舉動,江冬現在都明白了,原來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她道别啊!
江冬覺得自己後知後覺,哪裡還有臉埋怨侯在文!她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遍。
李宗石還在說着,可是江冬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她迫切想要知道侯在文的情況,于是打斷李宗石的話:“你最近有跟他聯系嗎?他住哪家療養院,有電話嗎?”
看着眼前神情焦急的江冬,李宗石痛心疾首:“我走的時候,他跟我說不會跟我聯系了,除非他恢複到之前的樣子。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聯系……”
“那他就是還在治療呗!那就讓他在療養院住着吧!清靜,沒有那些糟心的事情煩他,挺好的!”江冬急忙打斷李宗石,沒讓他繼續往下說。她好害怕那幾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她甯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她甯願自己仍舊不懂事地埋怨他。
“我也不去找他,讓他煩心。住着吧,挺好的!”江冬喃喃道,更是說給她自己聽,“沒什麼,挺好的”。
看着淚流滿面的江冬,李宗石于心不忍,沒有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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