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享受的時候,她不也同樣在享受着,甚至比他更主動更賣力。除了金錢,她并沒有更吃虧‐‐以前那種女人交出了身子就弱勢了的念頭已經完全落後了。現在不也有很多女人隻要沒有生孩子和得病的煩擾,也能玩得風生水起。找一個幹淨而穩定的人滿足雙方需要何樂而不為,再沒女人因為和誰發生了關系就一定要嫁給誰,這個社會在進步。他冷笑一聲,倒不知道許遲遲在這方面已經如此先進。待到許遲遲在家吃過了年夜飯,打着去找同學的名号興沖沖跑來這裡時,他卻沒什麼好臉色了。&ldo;你怎麼了?&rdo;許遲遲問,此時她買了一大堆東西來,怕他吃不好,昨天回去就買了很多,準備晚上帶過來。但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完全不理不睬。&ldo;你怎麼了?&rdo;許遲遲走近又問了一句,&ldo;我又買了餃子和湯圓。還有米粉面條。&rdo;程源壓根沒理她,進房做事。許遲遲跟過去,站在他旁邊,他毫無反應。許遲遲湊過去想親他,他卻偏過臉,&ldo;别碰我。&rdo;&ldo;你到底怎麼了?&rdo;許遲遲扯着他的手。&ldo;你很煩。&rdo;程源說:&ldo;我隻想在家好好做事,你别來了一次又一次。&rdo;許遲遲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說:&ldo;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過來?&rdo;程源不想說這些,覺得現在自己像個負氣的孩子。可他必須成熟,不能當小孩。他沒有看她,她卻在等他回答。&ldo;過完年吧。&rdo;&ldo;初七?&rdo;&ldo;不能。直到寒假結束。&rdo;許遲遲似乎很久才接受這個答案,&ldo;那我跟你吃完飯再走。&rdo;她又去熱飯菜了。程源閉上眼睛,他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她也是好意,他為什麼要端出這樣一份冷漠的面孔。可是他内心的确陰暗狹窄,烏煙瘴氣了,每當他生氣,就會用這種自虐似的用這種方式傷害别人,也傷害自己。兩人沉默地吃完了飯。許遲遲把飯菜收起來,幸虧這次買的很多都能冰凍,她提醒程源,&ldo;放在冰箱裡你記得吃啊,别讓它壞了,太浪費了。&rdo;程源點點頭。許遲遲洗完碗又抹了桌子掃了地,幹完一切事情後好像到了她不得不走的時刻。終于,她鼓起勇氣又湊到程源身邊。程源不耐煩,&ldo;你為什麼老這麼主動?&rdo;真的每次過來就是為了這個嗎?真的讓他很有種被花錢圈養了嫖的感覺。許遲遲被這麼直白的拒絕了,有點臉熱,弱弱地說:&ldo;我以為你需要。&rdo;程源不再說話。她拿起包,&ldo;那我走了。&rdo;&ldo;我送你。&rdo;兩人送出一段路,但跟昨日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許遲遲悄聲問:&ldo;我是不是哪裡惹你生氣了?&rdo;&ldo;不是。&rdo;他很冷淡,許遲遲不敢再多說。計程車來了,許遲遲頓了頓才坐進去,然後拉開窗口朝他,&ldo;記得吃飯。&rdo;許遲遲遠去了,消失在霓虹光點中。程源捏緊拳頭: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蛋!為什麼人會有自尊這種東西,為什麼人又會因為别人對他好了而感動,為什麼有一刻他覺得她可憐,又為什麼還會覺得那都是她自己選擇的,不能怪誰。為什麼她要這麼對他好,而他又為什麼覺得不能接受?為什麼生活都好像是無解之迷,尋尋覓覓一生,也找不到答案。為什麼有這麼多為什麼?他很煩悶很暴躁,他憋郁得無可訴說。所有他隻有把這一切都像收拾雜物一樣全都堆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每天做自己的事情,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寒假的前兩天,他聽到敲門聲,開門。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生,遞了一個很大的蛋糕給他,&ldo;先生,您的蛋糕,請簽字。&rdo;程源皺了皺眉,&ldo;我沒訂過蛋糕。&rdo;&ldo;别人幫您定的,好像叫‐‐&rdo;快遞小哥看了看單子,&ldo;‐‐許遲遲。是您朋友嗎?&rdo;程源沒說話了,接過蛋糕簽了字,和快遞小哥道了謝。關門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拆開,裡面有張賀卡。&ldo;祝程源小同學越來越開心,越來越幸福,馬到成功,事業有成。生日快樂!‐‐by許遲遲。&rdo;它還畫了個大大的笑臉。他打開蛋糕,上面還有字:開心每一天。為什麼這麼用心明顯的希望他開心快樂?快樂有意義嗎?又或者說沒有意義嗎?他覺得自己簡直快成為哲學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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