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璩心中對那場匪患大火記得清清楚楚,隻是這世上她誰也不信,自然不願意多說。
倒是袁予文下了山,回到府上,得知肖珍娘去赴了閨中密友小宴。原本在山上起的邪火兒,這會兒更是按捺不住,急赤白咧往斑竹園走去。
吉祥來回打馬幾十公裡,這會兒早累成狗。
跟在後頭連話都說不動,索性一屁股坐在池子邊上,随三公子亂來吧,這小命不要也罷。
倒是潘湘兒這邊,日子沒有任何波瀾,也沒有半點改變,主仆三人埋頭做着繡活兒,個個疲累得不想說話。
正在聚精會神之際,卻聽得斑竹園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那袁予文提着袍角猶如一陣風沖了進來,對着蘇婆子與小春就怒罵道,“滾下去!”整個人不由分說,朝着潘湘兒撲了上去。
一陣雞飛狗跳,潘湘兒哭鬧不止,蘇婆子上次被袁予文踹了心窩子後,也慢慢見了老态,這會兒勉力拖着老朽身子,抓着袁予文的腿腳就不放。
小春更是,攔住袁予文的手腕就咬了上去。
袁予文吃痛不已,若是往常,他并是抓了小春一頓打也是使得,可偏偏昨夜受了罪,這會兒脖子歪着,使不上力氣,一時半會兒竟也沒有得逞。
“小賤人,反了天了!你隻要在這府上一日,并得依我一日!”
潘湘兒瞅準空,翻身過來,對着這張惡心的臉,一口啐了上去,“我呸!你袁家不是人,如此欺辱我,欲要賣我進樓子裡,罷了,我怕你作甚,今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罷,拽住袁予文的發髻就不松手,撕咬抓打,胡亂落到袁予文身上。
他罵罵咧咧,又扯到了脖頸,哎喲一聲,一時半會兒竟然不占上風。
“吉祥!吉祥!”
可惜吉祥歇在荷花池畔,昏昏欲睡,哪裡聽得到遠處斑竹園三公子的呼喊。
袁予文同三個女人纏鬥一番,逐漸散了興緻,最後抓着年歲小的小春,甩了幾大耳刮子,“反了你了,還敢打我,明兒我就喊牙婆子來把你賣了去!”
潘湘兒上來又對着他臉上一爪子,“而今你不要臉,我也不要命了,你夫妻早存着發賣我主仆三人的心思,我也豁出去這條命,大不了同你拼命就是!”
這哪裡是潘湘兒?
袁予文看着發髻散亂,滿臉橫淚的潘湘兒,忍不住厭惡道,“你當我不敢,且等着,遲早的事兒!”
說罷,轉身離去。
留下一屋子主仆三人,抱頭痛哭。
潘湘兒哽咽道,“隻怕我終究是要連累你二人,不如尋個日子,你們自行出門尋活路罷了。”
蘇婆子抱着她與小春,搖了搖頭。
“姑娘說的什麼話,咱就是死了,也得死一處。”
這破破爛爛的人世間,有何眷戀?
潘湘兒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外頭楊夫人帶着丫鬟路過,忍不住斥責幾句,“大好的日子,一個個的在這裡嚎喪,如今這死丫頭,怕是留不得了。”
可又能如何?
自己生的那根獨苗可不就好這一個,罷了罷了!
且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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