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北府一丘八第一千六百四十章參合陂上死神至
慕容麟狠狠地瞪了這小軍官一眼:“你懂個屁,這和尚一直跟着太子和皇叔的,為啥早不來,晚上不來,偏偏在我們要分兵,并占了這參合泊的時候就跑來說什麼大難臨頭了?不就是給那些人派來吓唬我們,想讓我們撤回陂西的嗎?這種把戲我玩得多了,還會上他的當!黃河有多寬多急你們都知道,魏國大軍怎麼渡河來追,幾千散騎,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過來,你們盡管安心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他說着,自己也打了個哈欠,轉身策馬向着營中走去:“移營半宿,大家也夠累的了,留下崗哨戒備即可,讓兄弟們多去休息,後面還要趕路加上大戰,我的人,可不能沒有體力!”
當天邊泛起了第一絲魚肚白的時候,拂曉的晨光,撒在參合陂東,方圓二十餘裡的燕軍大營,一南一北兩個臨時的營地,馬牛成群,帳蓬如滿天的星星,散布各處,除了幾十個臨時搭施的崗樓之外,連個最基本的栅欄也沒有,大車和牛羊胡亂地往西邊一擺,就算是營栅,而哨樓之上的那些衛兵們,也一個個抱着手中的兵器,睡得跟個死豬一樣,那是因為連換崗的人,隻怕也這會兒正在夢鄉之中呢,在酒和連日趕路的疲勞那雙重作用下,在兩營主帥身先士卒的醉生夢死的示範下,又怎麼能指望小兵們個個忠于職守呢,若是慕容垂親臨,看到自己的營地幾乎是如此地不設防,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死。
一個燕軍小卒,打着哈欠,鑽出了帳蓬,他大概是全軍之中,第一個醒過來的人,雖然他起來的目的是為了撒尿,剛一掀帳門,就感覺到了一陣光芒的刺目,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罵罵咧咧道:“奶奶個熊,哪來這麼亮的太…………”
可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如同給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了原地,他的牙齒打着冷戰,手指哆嗦着,直指着前方,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在他的身後,跟着起床,正在往身上套裡衫的一個軍漢,不滿地說道:“哥答兒,好狗不擋路,好漢不擋道,你這樣占着帳門,讓大家怎麼…………”
這個軍漢一邊說着,一邊擡起了頭,他看到了那哥答兒指着的方向,血液也在瞬間凝固了,因為,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那參合陂上,就在那南北延綿近十裡,高三十丈的高陂之上,數不清的,如同滿天星鬥也似的騎兵,一字列開,無論是人是馬,都就是這樣靜靜地站着,而所有的馬刀,長槊都已經出鞘,高舉,那比初升的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正是這些刀槊閃耀着的寒芒,而一股子無邊無際的殺氣與死意,在這冬日的草原之上,如同寒冷的晨霧,順風撲來,把整個燕軍大營,全部籠罩其中,在陂上那潮水般的騎兵的正中,一面馬牛形狀的大旗,正是拓跋部的圖騰,大旗之下,一身金甲,戴着太陽頭盔的拓跋珪,在上千名可汗精衛的保護之下,居高而立,他的手中舉着弓箭,直指燕軍大營。
哥答兒的喉間格格一響,終于叫了起來,那是他用最大力量吼出來的聲音,都在發抖:“魏軍,魏軍來啦!”
拓跋珪靜靜地站在高崗之上,看着下面的燕軍大營中,響起了一陣陣驚恐的叫聲,哥答兒的尖叫,頓時被無數的嗓子所複制,可以看到,數不清的牛羊群中,馬群之中,鑽出了無數身上披着草葉子的人,在用鮮卑語重複着同樣的話,隻不過,在後面還加了兩句:“魏軍來啦,大家逃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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