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東躲西閃揮劍擋格。暗中叫苦:“萬矢叢集避無可避。我功夫再強終有體力不續疏神不備之時,那時可真完了。”正自憂急,忽聽哆哆作響,卻是箭矢射在方桌上,心念一動縮身鑽入桌子底下。揮劍砍掉四個桌腿,用一把斷劍釘在方桌中心提在手裡,當作一面木盾護在身前,倚立在牆角落。叮叮之聲響成一片。孔有德長長吐一口氣。心道:“弓箭手再多十倍孔爺也不怕了,有能耐你們将這楠木桌面射碎。”
數十人手持射水竹筒圍将上來,筒口青煙袅袅儲滿滾油。這東西不比飛弩暗器可以兵撥手接,一旦射擊中身子立時皮焦肉爛臭氣四溢。先前閃恐誤傷三大金剛不敢使用,現在沒了顧忌自是将殺手锏拿出。
孔有德知道油熱得快涼得也快,需現灌現用,不能在竹筒中久存,否則熱透竹筒炙傷手指,再則噴射時熱度大減無法傷人。從地上撿起一支羽箭對準一人甩手擲出。山賊喽啰武功平庸怎躲避得過,正中咽喉。衆喽啰氣的大罵将沸油向他射來。終因距離太遠一滴也沒有濺到他身上。孔有德大樂甩手箭連出,一箭一個瞬時射倒了四五人。衆人害怕異常,在弓箭手掩護下退回。
交戰雙方各有所懼,誰也奈何不得誰,進入相持。孔有德得餘暇思索脫身之道,後悔不已:“鐵鷹門那個老頭子在此又能如何?我照實說自己就是偷拳學藝之人,他又能将我怎的?唉,我做賊心虛經驗不足,沒有急智,終于自騎虎背。”
朱青龍指揮手下救死扶傷,恨恨不已。交手到此已經傷亡六十多個弟兄,更折了兩個寨主兩個金剛,實乃生平未有之挫。敵人毫發無損,占據忠義堂負隅頑抗,自己好似老虎吃刺猬沒處下口,隻是下令手下圍困。他鋼牙狠咬,命人取來開山炸藥。
這炸藥很像現代的鞭炮,隻是個頭大了十倍,威力強了幾十倍。隻需一個即可将人炸的肢離破碎。十枚為一捆,威力又強十倍。三丈之内任你武功蓋世、銅皮鐵骨也得瞬間分裂各奔東西。十多捆炸藥同時飛入忠義堂,莫說是人,房子都會炸塌。朱青龍為給弟兄們報仇顧不得這許多。命人将炸藥綁在弓箭上,善射喽啰彎弓搭箭對準忠義堂門口窗口。他右手一揮:“點火。”
孔有德知道生死在此一舉,紮馬運氣,少林混元功運至極限,真氣流動衣裳鼓風,蓦然一聲長吼。如山崩海嘯晴天霹靂,又似萬馬奔騰、獅虎齊阚,響徹雲霄震動四野。衆喽啰突覺耳如針紮天搖地動,紛紛坐倒,正對門窗的更是滿地打滾哀嚎不止。嘯聲未停,轟轟巨響。未及射出的炸藥爆炸。火焰彌漫燃油四濺,孔有德身處十數丈外尚覺熱氣撲面臉如刀割,急忙俯地。
慧目所傳獅子吼并非少林正宗,它與混元氣功一樣同是兩百年前武學前輩金毛獅王皈依佛門時帶入少林,練到極處可将人震的神經錯亂變成白癡,與隻将人震暈的佛門獅子吼大相徑庭。運用之時極耗内力,孔有德現下功力不及金毛獅王,隻能将武功平庸之人震倒,時刻甚短。在以一擋百的大混戰中反不如用刀劍來的有效。
炸藥爆炸火焰狂舞,傷亡極重。大寨主朱青龍被兩捆炸藥夾在中間,炸的屍骨全無。小喽啰害怕至極,連滾帶爬逃得無影無蹤。
孔有德汗如泉湧,真氣幾欲耗盡,手酥腳軟疲倦欲死,隻想躺下酣睡三天三夜,可眼下不能休息。他強自支撐,雙手各提出一把刀劍走出忠義堂,将重傷之人逐個戮死,以防他們發現自己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
他清理完現場,尋一房間欲打坐運功恢複元氣,忽聽兩聲怪笑,兩個金剛站立門口怒目相向。
他二人功力較厚,見聞較廣,心驚膽戰之下稀裡糊塗随衆遁逃,心神稍甯發現孔有德未曾追殺,暗想此人手狠心黑沒道理不斬盡殺絕,隻能是功力大損有心無力。若不乘打疲兵,怎的為兩個兄弟報仇雪恨,壯着膽子返回窺伺,果見孔有德身子搖晃腳步踉跄,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孔有德一陣絕望:“我命休矣。”
二金剛畏他如虎,不敢貿然發難站在門口大罵:“小子,有膽子出來,和爺爺大戰三百回合。你亂嘯有什麼用,爺爺毛也沒有少的了一根。”
“你若是害怕趁早自盡,省得污了爺爺寶刀。”
“憐你乳臭未幹,讓你沾些便宜,出來接爺爺三招,三招不死,爺爺轉身就走。小狗日的,你敢不敢?
……
兩人大罵反使孔有德得餘暇謀思應對之策:“我功力大損不及先前半成,兩個狗賊站着不動我亦無力擊殺,隻能借力。說不得隻得将那半吊子的太極拳、太極劍施出來拚命一搏。”主意既定腦中默默閃過劍訣。生死之際回光返照,靈台異常清明,太極劍法千萬種變化紛至沓來,先前不懂之處霍然貫通,奧妙之處恍然醒悟。又想:“我必須要他們蔑視我,不把我放在心裡,還要激怒他們,隻有這樣才能出其不意擊斃兩人。”想到此處,他猛然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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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金剛認為他要動手吓得轉身就跑,直奔出十餘丈方才停下。等待許久不見孔有德追出,又作好随時逃跑的準備,一步步湊将過來。
孔有德聽得腳步微響知道兩人折回,當即停止運功,側身躺倒作有氣無力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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