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青壯年和寨子裡的年輕人打着電筒,分了幾隊下山來找。走到半途看到有個撐傘的人影在前面緩慢移動,還似乎沖他們喊着什麼話,手電筒一照過去,赫然就是渾身濕透的樓小衡。
樓小衡的後腦勺破了,血淌出來,整個肩膀的衣服都染得通紅。雨水嘩嘩地淋着,他一路走上來,一路都是血。
從路邊醒來之後樓小衡的第一件事就是脫下身上的襯衣,繞着腦袋打了個結,把創口堵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情況,隻曉得腦袋後面又涼又疼,渾身的力氣正在一分分流失。手機在幾步之外,他爬過去拿在手裡發現用不了了,順手扔掉,轉身拿了傘,開始往山上去。
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山路上石塊很多,他走得愈發小心,速度變得更慢。雨勢越來越大,樓小衡幾度靠在路邊的樹幹上喘氣,身體發涼發顫,提腳都艱難。
不知走了多久,血已經不再往外流,最終給了樓小衡前進力氣的是山路上遠遠懸着并不斷移動的幾點亮光。意識到前面有人的樓小衡突然來了力氣,以樹枝為拐杖,一點點往前挪。
腦後的傷口似乎不大,血已經止住了,但是越發疼得厲害。頭發裡沁出虛汗,雨水又帶着雜質,傷口入骨地痛。
樓小衡心想絕不能倒,一定要撐到見了人為止。
想到離開陸晃之前自己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竟是那麼不客氣和生疏的語氣,他難受得發暈。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圈裡有幾個朋友,認識過一些大腕,但這麼久以來,對他掏心掏肺般好、又毫無怨尤地包容他的人,隻有陸晃一個。
樓小衡不是怕陸晃沒了自己活不了。他還沒那麼高尚。他隻是害怕自己就這樣沒了,就永遠再看不到陸晃了。
縱使身後有千世萬世,他也再見不到陸晃了。
見到自己助理哭着奔過來,樓小衡渾身力氣一松,又頹在了地上。
小助理把他扶起來,邊哭邊說樓哥你别睡你撐着。
樓小衡說我不睡,我很清醒,一會兒去醫院你千萬記得讓他們用最細的線給我縫口子,别的線不行。
“最細是這種。”鄉村衛生院的衛生員亮出手裡一根線,“咩有更細。”
“不行不行,這個太粗了。”小助理胡亂揮手,“而且你們要剃那麼多頭發,不行不行。”
已經止了血的樓小衡趴在病床上昏睡過去,盧安等人和小助理正在與衛生員說明情況。年輕的衛生員被一堆人吵得頭昏腦漲:“我們這種小地方辣裡有那麼好技術!轉人民醫院啊!别來我這裡!這個時候還緊張剃頭發,你們有毛病?”
盧安不同意轉院,一切應該以病人的情況為重。争執中樓小衡被吵醒,他迷迷糊糊聽到了話,死撐着擡起個頭說了兩個字:轉院。
于是就轉院了。
譚遼一身風雨地趕到鎮上,被告知病人剛剛已經轉去了市裡的三甲醫院,于是又回頭往市裡趕。
樓小衡終于縫好線,安安心心地在床上趴着睡着了。譚遼看到他臉色蒼白得可怕,胸口砰砰跳得慌張:樓小衡這次沒出大問題,實在是運氣使然。如果摔下去的地方有塊鋒利石頭,如果他昏迷得更久一點,如果劇組裡的人沒有找到他……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令譚遼心有餘悸。
樓小衡安頓下來之後,劇組和寨子裡的人紛紛都離開了。盧安和副導演還留在醫院裡,和譚遼商量這次的事情如何解決。
盧安關心樓小衡的身體,也關系自己電影的進度。“他堅持要轉院,就是不肯剃頭發。”陸晃指指樓小衡現在後腦勺包着的那塊白紗布,“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上鏡不好看。”
“我剛剛看了進度,還有一半他的戲份就結束了。”譚遼看了看住院通知單,“他要留院觀察一周,麻煩盧導體諒下。”
盧安擺擺手:“我也想跟你說這件事。一周太長了,他的戲隻能停三天。超過三天,我就要考慮調整他那個角色的戲份了。”
第80章你真是個瘋子
譚遼一聽就急了:“調整戲份是什麼意思?”
盧安很平靜:“樓小衡這個配角不是唯一的。因為演員的問題拖慢了整個劇組拍攝的進度,他個人肯定是要負起責任。你作為經紀人相信對處理這種事情也很有經驗。他現在受傷到這個程度,減少戲份對他或者劇組都是一件好事。”
“我不能同意。”譚遼有些激動地說,“在當初簽訂合約的時候就已經列出過相關的風險條款,本來《撫天》的拍攝過程中就有不少的危險因素,演員随時都可能出狀況,難道說每個人出了狀況、出了問題就要立刻調整戲份?盧導忘了我們簽訂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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