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說的那樣,”他攤開手,“姚很少誇人。”
潘德小姐的目光自然而然流向我,并不急于開口,稍停留了片刻,才說:“我呢?”
我隻是眼神适當在她上半身晃動,以免顯得輕佻或是敷衍。她今天穿着淺咖啡色的套裝,不光顔色出挑,面料也相當考究。我能看出來,這料子恐怕大有乾坤,隻可惜在這方面我也浸淫不深,說不出什麼名堂。她的鞋跟比之前都要低一些,打招呼時我就注意到了,可能是照顧到場合的關系:她今天讓人幾乎感覺不到攻擊性。
“我會說與你的身份很相稱。面料很有趣,順便一提,”我一邊想一邊說,“我很好奇,為什麼這看上去像是亞麻或者雙宮絲紡織,但又給我一種線條很幹淨的感覺呢?”
線條幹淨,或者說看起來很挺括,就意味着克重高,高克重又織得密的料子她在新加坡穿不了。
“你注意到了。”她笑起來,“嗯……這是一種疏網結構的羊毛面料——”
“羊毛。”我肯定地點點頭,鼓勵她繼續說。
“裡面還混紡了棉還有真絲,讓體感更舒适。”她談到紡織工藝時語速有點慢,顯然這些内容是誰告訴她的,“這也是為什麼它的光澤度沒有一般精紡羊毛那樣明顯。它産自印度西部的一家紡織廠,是我哥哥送給我的禮物。”
我也是大學期間才知道印度西服各方面水平都很高,平均下來甚至超過日本,算是亞洲最強之一。這個料子肯定不好做,能達到她這個上身效果的裁縫,新加坡我知道的不多。也許是她在别處做的——我還沒弄明白這到底算是個什麼飯局,不想一下子把話題扯得太遠,就說:“誰不想收到這樣的禮物呢?”
“這樣好的禮物也要送給知音人才行。”大老闆說,“是像你們這樣穿着考究的女士才能如此,還是我該惡補一番服裝學知識?剛才我幾乎是在聽希臘語。”
“實際上,”潘德小姐說,“鼓勵把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熱愛的事業當中去的環境,我一直非常向往。如果穿着T恤衫就能成功,我們為什麼要學希臘語呢?”
“歡迎你來互聯網行業工作。我們公司甚至每年都發好幾件T恤。”大老闆不無自黑精神地說。
中午這餐飯一反常态,大老闆對公司的事絕口不提。不僅如此,連産業前景這類相關話題他也極力避免,大部分時候是留給我發揮空間,他偶爾打斷或是補充,也隻是讓我們所談的内容變得更生活化。我心裡覺得很奇怪。弄清楚了是私人飯局,我卻反而比進門時更忐忑了。
潘德小姐下午也去公司。大老闆邀請她跟我們的車,她婉拒了。我的包放在一邊,平闆則拿出來壓在腿上,這樣如有需要可以立刻開始工作。
“中午的飯吃得怎麼樣?”我忽然聽見一句帶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話。
說話的是大老闆。大老闆是最早那幾批高中就拿了全額獎學金來到新加坡、又紮根此處的人之一。隻有我們倆時,他常常會講普通話,雖然因為生活環境的關系,有時說着說着就中英夾雜了——每到彙報工作,我則及時地主動換為英語,以免個别詞語上形成什麼誤會。
我揣測着他具體是問什麼,說:“桑妮亞人很随和,但也挺滴水不漏的。”
“我是說飯菜怎麼樣。”他臉上有一點笑意,“我在想和家人過來吃飯。下個月是個紀念日。”
“噢。”我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措辭,“分量偏少,另外雖然說是分子料理,口味總體而言還是比較傳統的。上菜時機把握得不錯,我覺得很适合約會。恭喜您。”
他點了點頭,道:“如果非要做選擇題呢?‘好’還是‘不好’?”
“挺好的。”
“嗯。”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隻是閉目養神。我忙把手機振動關了。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喬瑟琳說,這件事交給你辦最合适。”
哪件事?什麼?這頓飯嗎?我腦子靈光一閃,潘德小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拖延時間拖得太長,正猶豫要不要說點兒什麼再争取些富餘思考一下,這時忽然聽見大老闆笑了。我看過去,他說:“喬瑟琳說這麼一講你就明白,我還不信呢——你們是有什麼暗語嗎?”
什麼?什麼暗語,我怎麼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交給我辦?
我既不敢說“是”也不敢說“沒有”,揣摩上意的辛苦之處大老闆哪裡會懂,想了想,隻是說:“不知道我有沒有辜負她的期待呢?”
大老闆笑出了聲,過了兩三秒鐘,才說:“你有信心嗎?”
“有。”我的嘴比我的腦子反應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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