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竟然學不會開心了,終日的郁郁寡歡拉扯得皮囊也跟着衰老,眼尾細紋隐現,眼睑總是不自覺地垂着,盡管面相依舊是百裡挑一,但缺乏好心情的滋養,已有些初老的迹象。
蕭雪的一句話,讓溫染頓時洩了氣。圈住抱枕斜倚着沙發,右手指尖描摹着白瓷杯邊緣,靜默片刻,他說:“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溫染疲累地擡眸,苦笑着問:“你有沒有覺得,我命特别不好?”
蕭雪優雅地啜飲一口咖啡,賞給他一記鋒利的眸光,像是要将溫染從頭到腳全部看透:“想聽實話?”
見溫染點頭,蕭雪食指輕敲桌面,慢條斯理道:“你完全可以選擇不這麼活,但如果你放棄裴南秋,你就不是溫染了。”
這話聽不出褒貶,溫染無意識地揪着抱枕的穗子,木讷地開口:“懸在我頭上的那把刀随時都有可能落下來,每天提心吊膽的,真想不管不顧地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蕭雪語聲平緩地說:“你不會走的。”
溫染詫異地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蕭雪回答:“因為你還在等簡熙澤。”
眼睛睜大一瞬,繼而微阖,溫染神色低落,小聲道:“蕭雪,我想聽聽你對我的看法。”
兩份套餐已上齊,飯香四溢,但他們誰也沒有動筷子,此刻正坦誠地望着彼此。蕭雪做事從不拐彎抹角,尤其對待溫染,她直截了當地說:“你能給裴南秋追求你的機會,就代表你想要活下去,佟知宥的存在也是同理。”
“你始終在為你自己找退路,不敢獨自承受真正的痛苦。”蕭雪道,“倘若你能勇敢地面對簡熙澤的離開,無論是裴南秋還是佟知宥,眼下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難題。”
溫染蹙眉抿住嘴唇,一言不發地看着蕭雪。
“深陷無望感情中的有情人,都是可憐人。”蕭雪微彎眼廓,說,“我不諷刺你,但不可否認,染染,也許現在隻有‘性’能帶給你活着的感覺。”
面色“唰”地慘白,溫染眼中浮現出驚訝,他迷茫地問:“是、這樣嗎?我原來是這種人嗎?”
“哪種?”蕭雪取出包裡的電子煙,貪婪地抽吸着,空氣中柑橘的味道濃烈,她挑高精緻的眉毛,口吻玩味,“你覺得人究竟是為什麼而活?”
溫染顯然交不出準确的答案,蕭雪言簡意赅道:“自己。”
“我們的一言一行,所有選擇,都是為了自己。”吐盡一縷清淡的煙霧,蕭雪說,“我心疼你,但我并不可憐你,因為這一切的發生沒有人強迫你,你是自由的,所以你也不該去埋怨其他人,甚至是命運。”
蕭雪向他伸出手,溫染毫不猶豫地握住,聽她繼續咬字清晰道:“你這一生再怎麼痛苦、煎熬,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不過别擔心,在理智與情緒徹底崩潰之前,你總能找到新的活路。”
“我們其實是一樣的人,隻是我比你看得通透多了。”蕭雪微笑着舒展眉眼,溫柔地說,“染染,你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20章
漫長的對視,兩隻手牢牢地牽在一起,溫染感受着蕭雪掌心的溫熱,平靜地笑笑:“還是你最了解我。”
稍微恢複些狀态,溫染饑餓地揉揉肚子,拾起刀叉:“我開動了。”
蕭雪從小就喜歡盯着溫染吃飯,覺得他慢慢吞吞咀嚼食物的樣子特别可愛。叉起一塊薯格,沾少許番茄醬,蕭雪細嚼慢咽地問:“今後有什麼打算?”
溫染“唔”一聲:“能維持好現狀就不錯了。”
蕭雪安慰道:“别讓自己太辛苦。”
“這恐怕由不得我吧。”溫染咽下雞塊,将杯中剩餘的熱巧飲盡,“不過有一點我非常認同,佟知宥确實能帶給我活着的感覺。”
蒼白面色浮現一絲笑容,溫染誠實地說:“我的身體像一個容器,自從和簡熙澤分開後,它就沒再‘盛滿’過。當裡面變成空無一物時,我很需要他來幫我填補,所以我戒不掉他。”
他茫然地問:“蕭雪,我該怎麼辦?”
蕭雪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翹起二郎腿靠向椅背:“我們戒不掉的東西有很多,睡覺、喝水、飲食,這些同樣是身體的欲望所求、填滿容器的重要部分,‘性’也一樣。隻要你在道德上不越界,它在我這兒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溫染感激地望着她,語聲稍頓,他承認道:“我離不開佟知宥是真的,想要彌補裴南秋,照顧他、保護他的一切,這份心情也是真的。”
“我以為我能夠将這兩種關系處理得遊刃有餘。”溫染自嘲地說,“可看似是我在掌控他們,實際上卻是他們在掌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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