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并無不妥之處。
張璟沖宋三郎一拱手,道:“兄台不妨直言告知,這孩童的右眼究竟有何不妥之處?”
宋三郎開口道:“這孩童的瞳仁之中本應是倒映着他手中所拿蓮蓬之倒影,那臨摹之人卻是特意給留了破綻,将孩童右眼中的蓮蓬與他手中所持之蓮蓬畫得不一樣——&34;
“兄台不妨細看一下,那孩童手持之蓮蓬有幾個孔,他左眼中的蓮蓬又有幾個孔,而他的右眼中的蓮蓬又
有幾個孔。”
張璟:&34;!!!!!&34;
你爺頭的,這能也行?
宋三郎的話太有說法力,即便是不去驗證,張璟也知道自己上當了,不信邪的又看了一眼,果然如此。
見張璟郁悶,宋三郎笑道:“倘若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這應當是蕭衍宗的手筆,當今世上若論造假水平之高,蕭大師乃是不世出的天才。”
“所以,他的仿作能夠以假亂真,騙過同行,騙過鑒賞大家并不足為奇,起初在下也以為這副畫是确認無疑的真迹,那枚曾老的印章不似作僞。&34;
宋三郎身居高位多年,自是懂語言的藝術,三言兩語便把張璟眼拙說成了大家都眼拙,贊他是懂畫的内行。
張璟不由好奇道:“那兄台又是如何注意到如此小的細節?”
宋三郎笑道:“其實并非在下比兄台高明,隻是在下恰巧知道蕭衍宗有一個習慣而已。”
“哦,是何習慣?”
宋三郎:“凡是經蕭衍宗手的臨摹仿品,他必會故意留下一到兩處破綻,是以剛才在下一直在尋找這個破綻可能藏在哪裡,比兄台運氣好一些,竟是真給找到了。&34;
張璟聽得連連點頭,對宋三郎頗為感興趣,難得碰到一個喜歡撿漏的同道中人,又都喜歡曾凡的畫作,關鍵對方肚子裡顯然很有貨,便邀請宋三郎去茶樓喝茶一叙。
宋三郎推脫一番,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倆人一塊兒去了附近的茶樓,張璟點了壺茶,和一些小點心,宋三郎淺品了一口,贊道:“靈霧山的頂級雪芽,若沒猜錯的話,當是三四月份采摘的頭茬,讓兄台破費了”宋三郎:&34;在下宋文遠,在家行三,熟識之人都喚我宋三郎,還未請教兄台高姓?&34;
對方一片坦誠,連自己在家行幾都報出來了,張璟卻是不好自爆身份,再者倘若他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雙方就很難像現在一樣随意了。
他淺笑道:“在下王景。”
兩人從曾凡的字畫,聊到撿漏心得,又從撿漏心得聊到字畫文玩作假的千般手段,越聊越投機,直聊到外面的天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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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郎卻不得不站起身告辭,他還從未如此晚歸,又未曾提前和家裡人說明,擔心娘倆會着急。張璟聊得有些意猶未盡,問宋三郎要了聯系方式,約定過兩日一塊兒去鬥寶大會撿漏。宋三郎沒什麼可隐瞞的,報了自家住址,張璟不由道:“莫非是洛京宋玉郎那個宋家?”宋三郎一拱手,“正是家父,不知兄台住何處?”
張璟隻含糊地報了個街道名字。
宋三郎禮貌地沒細問,與其拱手告辭。
第一次會面的目的,他隻是要與對方建立聯系而已。
辭别張璟,宋三郎踏着月色往回走,洛京城并不宵禁,街道兩旁的層樓疊院燈火通明,街道上仍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四處可見吆喝着賣解暑甜湯的小販兒,豆汁、香梨漿、姜蜜水、甘橘團、香薷湯、紫蘇飲,各種口味。
宋三郎要了香梨漿和姜蜜水,讓人灌到竹筒裡帶走,總計十文錢,錢不多,主要是娘倆在家等着他回家,帶些小吃食,總不教倆人白等。
此時已經是亥時初,宋三郎從未如此晚歸過,他轉進自家胡同口時,遠遠地就瞧見娘倆站在大門口往胡同兩側張望。
兒子似乎是看到了他,最怕黑怕最怕鬼的小孩兒撒腿向他跑來,黑燈瞎火孩子跑得太快,不知道拌到了什麼東西,咚!的一聲悶響,孩子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宋三郎忙大步跑過去,夏天的衣裳單薄,宋景辰又是倆手肘、倆膝蓋同時着地,疼得哇哇哭,看到他爹過來,疼得就更厲害了,全心全意地往凄慘裡哭。
宋三郎忙把孩子抱起來,放到膝蓋上,急聲道:&34;給爹看看,摔哪兒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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