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籮覺得心跳一直在變快,明明已經喜歡了那麼多年,明明已經習慣了他的幼稚與任性,明明早就聽多了甜言蜜語。卻仍是抵不過,每每他在耳邊半成熟半撒嬌的話語。他在她面前的容忍與撒嬌,會讓她在心底裡一遍又一遍的肯定,這些年,一步一步的放棄與付出,其實,都是值得的事情。田籮笑得柔媚入骨,極盡挑逗。惹得尤殿喘息愈重,無法把持。她覺得自己很傻,這樣難的緣分,這樣深的守候,竟然差一點點,就要錯過。幸好,她仍然堅持,勇敢地在父母面前,堅定地說:“我愛他。”母親哭着一直揉她的腦袋:“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選的路會有多苦?”父親沉默着,直到新聞聯播從頭到尾地播完,才終于站起身:“孩子,我們都希望你能幸福。”于是,選擇了淡出。父親說,辛苦了一輩子,是該休息了。母親說,辛苦了一輩子,是希望你能幸福。身為田家唯一的女兒,從小就被教育得淡定而低調,懂得付出,懂得守護,懂得為了她愛的家人而曾經選擇卑躬屈膝。于是,終于找到了最愛的人,于是,決定為了愛人,重新布一個局。屬于田籮的,淡定而低調的局。母親已經退出了曾經的舞台,父親也即将兩袖清風,而她,站在尤家設的圈内,有着自己的世界。從今以後,田家,再不是尤家的包袱。攀了這樣久的門檻,早已經知足。淡出吧,從此田家,再不是圈内人。沒有了利益,失去了價值,她的父母,用從容的退出,換她站在尤殿身邊的資格。4年前,她站在機場,對尤殿說:“我不是你的母親,沒有那樣龐大的家族,不會成為尤家的負擔。”花了整整四年,他說:“我想盡了一切的辦法,要對你好。你為什麼要拒絕?”她其實,不是拒絕,隻是,因為他的好,所以,想要對他更好更好而已。田籮擁着尤殿,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尤殿,我一直,很愛很愛你。”尤殿用力地吻着她:“愛我,卻不願意嫁給我。”是委屈,是控訴。這樣的在乎,這樣的愛。終于讓田籮忍不住松口:“再等半年好麼?等我父親退下來,我,就嫁給你。當真真正正的尤夫人。”他的母親沒有做到,選擇了家族,放棄了厮守。但是,她能做到。因為愛他,所以選擇厮守。秀姨說,每一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于是,她選擇了說愛他的權利。田籮的話,尤殿聽懂了。瞪大了眼看她:“田籮,你根本不需要,做到這樣……”田籮捂着他的唇:“我想要,一直在你的身邊。”尤殿愣了好久,直到田籮不滿地扭動,才終于,弱弱地滑出一句:“姐,我現在才發現,你才是真正的布控狂。你其實早已經,偷偷控制我了吧?”田籮想起晚宴裡可憐的董潔小姑娘,忍不住偷偷縮了縮腦袋,學着尤殿的語氣,蹦出一句不太有底氣的:“胡說!”---------------------------------------------------------------------------------------------------------尤殿沖進田籮的辦公室,一臉陰郁地把一本雜志狠狠地甩在她面前。田籮莫名地拿起來,封面主題是:“董氏太子女頒獎典禮出醜落淚,疑獎項早有内定。”于是便強作鎮定地笑了笑:“這不都是因為你麼,怎麼沖着我發火?”尤殿莫不是,看出她的小把戲了?尤殿皺着眉,嘩嘩翻了幾頁:“不是封面,是這兒!”内頁裡觸目驚心的标題:“lk集團掌門人,街頭激吻讓潛規則浮出台面。”旁邊小小的配圖,田籮隻見着背影,尤殿的臉卻幾乎整張都露了出來。田籮無語地看着面無表情的尤殿。反正,露臉的又不是自己。尤殿眯着眼,惡狠狠地盯着那張内頁裡的圖:“我要并購這家不知死活的媒體,改成兒童刊物!”田籮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雜志名稱,正好跟蒙可哭死哭活說要尤殿和諧掉的是同一家,倒黴的x周刊啊,難道,是蒙可怨念的詛咒?此時的蒙可,還躲在自家的豪宅裡,哭得兩眼紅腫地拿着過期的x周刊詛咒:“d,x周刊,老娘咒你一輩子給小屁孩寫鳥故事!永世不得翻身!”最後的番外“li,别臭着臉了,樓上會議室馬上就要散會了,你再不準備好,一準給新領導留的印象不好。”同事抱着大堆的文件經過li身邊,看她還坐桌子前兩手托着腮悶悶不樂呢。li悶悶的站起身,随手抄起桌上的傳真。這傳真是國内專程趕在周末假日結束前傳過來的,還打了電話特地吩咐了人接收,再轉交到她這兒,内容詳細具靡地記載了她的新上司莫參贊的個人喜好及需要。喜歡喝綠茶很少喝咖啡、習慣用手帕不用紙巾、辦公室一定要放綠色植物、文件需要擺在他桌面的左上角而不是右上角、寫字隻用x牌的簽字筆不用辦公水性筆、每天早上要在桌面上給他放一隻蘋果,一般事務性的應酬盡量少安排在晚飯時間……洋洋灑灑好長的一份,最後用括号注明了,如有不盡之處請多關照。多有愛的傳真啊,都詳細成這樣了,還能不盡?這莫參贊,得是多挑剔的人啊!li又開始懷念起退休的老上司了,每天領着她加班加點兢兢業業,把全身心投入到事業裡,常常連開會都忙得忘記打領帶,或者西裝袖扣掉了也不知道。所以說,國内過來的,果然盡是些惡習難改享受慣了的主。這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li一臉認命地開始泡綠茶。心裡忍不住的抱怨,她好歹也是專程被借調來的高翻,是來協助高難度工作的高翻!又不是私人秘書,憑什麼要幫這種好逸惡勞的上司當傭人?端着茶輕輕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裡頭很利落的一聲:“請進。”li面無表情,把茶給放桌上了。桌子那端的人擡起頭,露出極其職業的笑臉:“謝謝。”看了一眼杯子,似乎對茶頗為滿意。li卻并不出去,指着桌面左上角自己昨天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從老上司堆得亂七八糟的公文裡找出來整理好的大疊文件:“莫參贊,這些都是急件,實在不能再拖了,麻煩您優先花些時間處理。”眼角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小幾上備的水果,提醒提醒也好,省得光知道享受,不懂得要工作。桌子後頭的人一邊點頭,一邊站起身,開始往衣架上挂西裝,還很認真地把微微的皺褶都拍平了。“莫參贊,您記得,是急件啊。”li不放心地又提醒了一聲,見他依然點頭,才終于無奈地退了出去。看來,以後自己可有得忙了。每天要照顧新上司莫名其妙的習慣,他态度又這樣的懶散,心思也不在工作上,以後凡是工作上的事,怕多數都得靠自己了。坐回位置上,開始很認真的核對老上司留下來的文件,老上司愛犯一些語法上的錯誤或拼錯詞彙,所以每每文件他改完了,自己總會幫忙再校對一次才放心。剛改完一份,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新上司的語氣頗四平八穩:“li,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看吧,早預料到了,肯定哪個文鬧不懂了。li答應着,特地從抽屜裡翻出詞典,夾胳膊下帶了進去。新上司這次頭都沒擡,指着桌面上右上角的文件:“那些,我都看過了,簽了意見,拿出去吧。”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以後需要我看的,放桌子左上角,右上角的,就是我看過,你可以直接拿出去。”li愣了愣,這可是堆了整整一周的公文呢。就算是熟門熟路的老上司,不加班加點個兩三天,也不可能一下處理幹淨了。他肯定,根本就沒認真看!這人,怎麼可以這樣!li有些憤怒,忍住了,伸出兩手去抱桌子右上角的公文,順手把詞典給放桌面上了。新上司這才拿眼角餘光瞄了一眼詞典,笑了:“有心多看看是好事,以後,别老範同樣常規的錯誤。”重新低頭做認真工作狀。li用眼神秒殺了新上司兩秒,才不情不願地抱着公文回來,有同事老遠見着,就沖了過來:“哎,li,咱部門送過來那文批了沒?壓着好一個星期了。”從她手裡翻出一份,順手翻了一下:“喲,真批了。啊,你們新上司真本事,這樣小的詞彙不當,都幫忙改了。”揮了揮手裡的文:“謝謝啦。”li回到座位,認認真真把新上司批過的文,都翻了一遍,發現每一份,所有的錯字和小錯誤,都被小小黑黑的簽字筆細細地改過了,批複寫得整潔而流暢,根本挑不出錯處。想起他辦公室案頭上迅速減少的左上角和迅速堆高的右上角,忽然覺得那效率,不是亂七八糟堆滿了文的老上司能比拟的境界唉。中午解決了午飯重新回到辦公室,li才反應過來,似乎莫參贊辦公室的門,一直都沒打開過。趕緊重新沖了綠茶端進去,發現他正一手握着一隻啃了一半的蘋果,一手在給身後龐大文件櫃裡的文件歸類。剛歸出來的那一半,書籍被碼得整整齊齊,文件夾統一變成了一個顔色一排的色系排列。見着li端茶進來,又露出了同樣職業性的笑容:“謝謝。”指了指文件夾:“我發現,其實這裡挺規律的,比如對外辦,愛用黃色的文件夾,我們處的,則都是藍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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