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月離開之後的屠十魅,明明早就決定好,那麼堅定的決定,此刻竟然會猶豫了,理智在告訴她,自己不該猶豫的,可是情感上卻開始撕裂着理智,讓屠十魅陷入了少見的焦略中。一方面,她想殺李持月,想抹掉九媚所有關于李持月的記憶,那樣自己少了一個威脅,還能讓九媚向過去那樣一心隻向着自己,可是此刻屠十魅又有些不确定了,因為她比任何人都不想傷害九媚,而且屠十魅清楚,若是自己今日殺了李持月,大概在李淩月心目中自己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李淩月對自己再無好感了,也再無任何可能了。李持月還真是極其讓人厭惡的存在,屠十魅這麼想的時候,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平陰郡主,太後娘娘有請。”鄭禮對李持月不冷不熱的說到。李持月顯然是十分詫異的,屠十魅竟然會放過自己,真是讓人意外,不過無論如何,可以活命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不過,屠十魅應該不會就如此輕易放過自己…李持月被傳召之後,一直候在一旁,屠十魅正在批奏折,整整讓李持月在一旁等了一個時辰。李持月雖然站得腿很酸,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适,一副寵辱不驚,雲淡風輕似的,好似剛開始等一般,半點焦躁都沒有。終于,屠十魅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她看向李持月,那視線正好對上了李持月的視線,李持月先朝她微微笑了一下。這個笑意在李持月看來沒有特别含義,但是對于屠十魅來說,就有太多含義了,所以屠十魅看來這個笑是刺眼的,不過她沒打算讓李持月得意太久。“你此刻應該得意。”挾持着九媚對其的在意,李淩月對其的愛護,成功了保住了性命。“我命如蝼蟻一般捏在别人手心,如何得意得起來呢?”李持月笑着反問道。“你倒是好命,可以從我手心掙脫,想本宮這些年還從未有過想殺殺不得的人,你确實有資格得意。”屠十魅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太後娘娘要殺我,我就算保得了一時的性命,也保不住一世,能不能苟且于世,都要仰仗太後娘娘的施恩。”李持月可沒被此刻能死裡逃生的喜悅沖昏了頭,屠十魅現在隻是暫時殺不得自己,不代表以後也不能弄死自己,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屠十魅要神不知鬼不覺弄死自己,也是容易的事情。屠十魅看着李持月,果然是個聰明人,連自己的後招都想到了,她日後要瞞着屠九媚和李淩月弄死李持月也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定要做到漂亮幹淨,畢竟這世上,人命何其脆弱,不局限于他殺,意外死亡,生病病亡,都是死。“通常太聰明的人,都不長命。”屠十魅淡淡笑着說到。“可是,聰明人代表有價值,不與你為敵的我可以替你創造一些價值。”李持月當然知道屠十魅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她自然也要為自己争取生存的機會。“比如?”屠十魅頗有些興趣的問道。“現在天降大旱,到時候難民泛濫,需要大量的糧食,雖然我所存糧食也隻是杯水車薪,但是亦可盡一些綿薄之力,多穩定一個地方,對朝廷來說便少了一份危機。”李持月自然要向屠十魅奉上一些好處,不然自己這條命,還真隻能短暫保住。“我殺了你,你所存的糧食難道還能跑到别人的糧倉去不成麼?”屠十魅冷笑的反問道,顯然李持月所提并不足以讓屠十魅心動。“我的命都保不住了,我豈管天下大義,豈會留着糧食給殺我的人呢?一把火燒了,倒也容易,你清楚現在任何一粒糧食都是不能浪費。”李持月看着屠十魅的眼睛說道。“那你也隻是說服讓我暫時留你性命而已,并沒有給我日後不殺的理由的。”屠十魅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持月說到。“我一向善于經營,每年固定給你十萬兩白銀,就好似你養了一隻雞,雖然每天下個蛋對你不痛不癢,但是總比殺雞取卵來得好一些。我的錢财都獻給你了,我手頭無兵無權,對你何來威脅呢?”“但是未必就是養了一隻雞,或許是養了一條蛇,随時都有可能咬你一口,這樣可讓人不得安枕。”屠十魅看來李持月可不像一隻雞那般無害。“我若是蛇,這次蜀王叛亂,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了,定會給蜀王送糧送錢,試問有什麼機會能比這次更難得呢?”李持月反問道。“你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定然不會輕舉妄動,随意下注。”屠十魅始終還是是消除不掉李持月所帶來的威脅感。“難道會比現在更差不成?”李持月繼續的反問道。“話雖如此,但是還是不足以說服我日後留你一命。”屠十魅略顯冷酷的說道。“那九媚算不算,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就九媚萬一随我殉情了呢?”李持月不得不搬出屠九媚來。“我實在厭惡你以九媚挾持我。”屠十魅聞言,她的臉色都陰冷了下來。“你都可以有感情,為何我不能有感情呢?你可以為九媚暫且留我性命,我為何不能為九媚好好保重我自己的性命,為九媚而不去傷害九媚所愛的妹妹呢?”李持月挑眉反問道。“因為,你我都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我們會舍棄什麼,選擇什麼,對自己充滿了不确定。”九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她所珍愛的人,選擇了感情,李淩月也會好不猶豫遵循自己的良知,選擇大義,可是她和李持月都是極其自私的人,會在各種因素之間搖擺不定,并不确定會做出何種取舍,更多的時候會選擇更利于自己的決定。李持月笑了,屠十魅還真是把自己和她看得太透了,果然隻有敵人才是最了解的你的那一個。“你之所以容不下我,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你不夠強大的,所以才會有如芒在背的感覺。”真正強大的人,不是應該是無所畏懼的。“所有潛在的威脅,在成為威脅之前就肅清,對自己才是最安全的,強大是建立在謹慎之上。”屠十魅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隻想過與世無争的日子,并不想參合到權鬥之中,我以我皇族的榮耀發誓,我對你不會造成威脅。”李持月現在除了表明立場之外,她還真不知道如何消除屠十魅對自己的威脅感。“但願。”屠十魅淡淡的說到,她對李持月這樣信誓旦旦的誓言也隻是半信半疑,不過她手頭有完整的監察機構,到時候讓人監視李持月的一舉一動,不信她能玩出什麼花樣,到時候要不要殺李持月再另做打算,現在暫且放她一馬,畢竟今日的李持月主動獻錢獻糧,态度還算誠懇。屠十魅做事雷厲風行,當天見完李淩月之後,就把李淩月放了。屠九媚看到李持月,開心得直掉眼淚,不單單是高興夫人安然無恙,還高興十魅終究還是念着九媚之情,放過夫人,她就知道十魅不是那麼冷血的人,不過還得謝謝三公主,不過九媚還是覺得十魅放過夫人,是因為自己的因素會比較大一點,隻是她口拙,向來很難說服十魅。“傻瓜,我不是好好的麼,你掉什麼眼淚。”李持月含着柔和的微笑說道。“人家這不是開心麼?”這一次真得把她吓壞了,十魅要對付夫人,想想九媚都還有點心有餘悸。“難過也哭,開心也哭,就沒見過你這麼愛哭的,都老大不小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李持月取笑道,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人家都擔心死了,你夫人一點都不在意,還和十魅說什麼忘憂丹,我倒不是最怕十魅給我吃忘憂丹,我怕她給你吃了,萬一你忘了我那可怎麼辦?”九媚說出了心裡最焦慮的事情。李持月有些詫異的看着九媚,這厮這時候倒是表現得出奇的聰明,竟然也能想到這一層,看來這厮倒不是真蠢,隻是平時真的懶的去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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