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醫師會這麼說,也是因為沈正澤在醫館昏睡了多久,謝靈均就在病床前守候了多久。
謝靈均冷着一張臉,實在給了荀醫師莫大的壓力。
盡管謝靈均大多時候,什麼話也不講,且在沈正澤止血之後,及時感謝了荀醫師。但荀醫師一看到謝靈均那張冷臉,就忍不住去思考——
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他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能,怎麼連劍傷都治愈不了?不然他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裡。
想到最後,就演變成了——
他憑什麼對我不滿!我兢兢業業,上天入地,采摘、捕捉,好不容易得來的寶物,一半都浪費在沈正澤身上了。而且你換個人來治療,也不一定效果更好。你自己數數看,人間有多少萬象境的醫修,你再找一個比我還上心的出來,我就服你。
想着想着,荀醫師歎了一口氣。
“總不至于,謝靈均真的十分關照這個小師弟吧……”荀醫師這樣想着,擡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虛汗。
謝靈均對萬事萬物都不上心,除了劍,這一點,是整個青陽閣公認的。
他們都認為,光風霁月的謝護法,會一直和沈正澤同行,不過是因為兩人都師承江歇江閣主,劍道相似罷了。而且沈正澤又是難得的奇才,謝護法很少找到一個同輩,能與他酣暢過招。
許多理由下來,大家也都接受了,素來獨來獨往的謝護法,也會與人焦不離孟。
荀醫師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謝靈均的神情。幾個月間,他多次偷瞄謝靈均,發現謝靈均對沈正澤的關懷絕不作假。
“唉……”荀醫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無論他找了多少借口,可看到謝靈均堅定不移的目光時,就不得不相信他親眼所見的事實——謝護法當真是将沈正澤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了。
在昏迷了三個月後,沈正澤終于清醒過來。
“我……怎麼,在醫館?”沈正澤腦袋昏昏沉沉,還沒弄清狀況,就看到不遠處一櫃子的瓶瓶罐罐。
謝靈均早就預料到沈正澤會清醒,這一點,從對方微微變得急促起來的呼吸中,就可以得知。
因此,謝靈均的喜悅不是陡然産生的,而是逐漸拉長蔓延的,積攢到沈正澤說話時,這種寬慰才抵達巅峰。
“你身受重傷了。”謝靈均解釋道。但從他的語氣中,很難聽出隐藏在冷淡之下的喜悅。
沈正澤趴得整個身子都快要僵了,聽到謝靈均在一旁出聲,就想要轉過身去看看自己的師兄。
可他剛一動,滔天的劇痛就開始回籠,讓他動彈不得,并且發出難耐而短促的一聲急喘。
沈正澤是何等能夠忍痛的人,謝靈均幾乎沒有聽過對方呼痛,這一次聽到對方痛苦的急喘,也知道這傷究竟有多磨人了。
謝靈均見沈正澤沒有成功的動作,就知道對方想要做些什麼,于是伸手,用掌心握住對方的腦袋,将人轉了個頭。
“謝師兄……”沈正澤眉頭緊皺,俨然忍痛,且忍得極其辛苦的模樣。
可他與謝靈均面對面的那一瞬間,隻皺着眉頭,卻不見忍痛的辛苦,将自己的情緒遮掩得很好。
謝靈均如果不是深知沈正澤的脾性,或許真有可能被他騙了去,以為三個月一過,不至于還會那麼痛了。
謝靈均摸了摸沈正澤的鬓角,“嗯”了一聲,算是在答應對方無意識的呼喊。
“謝師兄,我……”沈正澤開口道,一開始還有些艱澀,說了幾個字之後,便開始變得順暢起來,“我感覺還好,哈哈哈哈哈。原來我沒死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天道還是鐘情我的,不願看我這樣的天才,英年早逝。”
謝靈均一眼看穿沈正澤,将寬厚的手掌貼在對方的臉上,道:“不想說話,可以不用勉強開口。”
沈正澤好不容易強打起精神,結果被謝靈均冷冰冰的語調,又給凍了回去。
他本就痛苦不堪,簡直痛不欲生,可一想到自己讓謝靈均擔憂了,就無論如何也要強顔歡笑,好讓對方寬心。
謝靈均如何能夠不知?
這才會開口讓對方不必多言。
“你若想要叫喊,那便叫喊。”謝靈均用拇指,輕輕摩挲着沈正澤的下唇,“你想要哭,那便哭出聲來。不要強忍。在這種時刻,我可以借你一個肩膀。”
沈正澤聽了這話,險些如謝靈均的願,差點就當真落下淚來。
忍住自己的脾氣,沒有人比沈正澤更加深谙此道了。一千多年以來,他在謝靈均面前,或裝乖,或裝狂。總而言之,收斂自己的真實情感,帶上一張無懈可擊的面具,這正是他所擅長的。
沈正澤的眼裡不過隻閃過一瞬的霧氣,而這溫熱的水汽,也在凝聚掉落之前,就早早地蒸發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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