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闌似在思考的目光這時有了分辨,大概已經了然了什麼。
月色皎潔明亮,這次從蕭裡跳躍出的月光小調再沒有一絲錯漏,甚至一瞬間将莊清流耳朵裡的舊音洗滌一空,這時有蘭家人吹奏宛若九天之上流瀉至凡間飄飄仙樂的意思了。
所以蘭頌這人不是從小天資一般,怎麼學都學不會,而是相反,他不僅天資出衆到蘭祺那樣自鳴驕傲的人難以企及,甚至從小小年紀就開始懂得藏拙,課上裝作愚笨學不會,課下又有意在河邊吹奏難聽,然後夜裡悄悄布個結界,隻在心靜放松的小院子給自己吹出這樣的天籁之音。
莊清流耳朵過節地聽了好半天,才勉強收回注意力,仍舊沒大想明白地問道梅花闌:“他到底為什麼從小這樣?”
“因為蘭頌的性格确實是從小内向軟弱,所以他是真的不想做繼承人和宗主。”
梅花闌伸手在空中輕輕一挑,蘭頌書房的浣花窗先是自己飄開了,然後桌上的畫也悠悠地豎了起來,浮在半空,她示意莊清流道:“你仔細看。”
莊清流立刻随着她的動作看了過去,仔細端詳了幾眼蘭頌方才所做的畫,隻見線條簡潔精準,畫面布圖無一不靈巧,她雖然不是很有藝術細胞,但也感覺這畫看着十分舒服和有靈性,于是心裡的驚異又添了幾分。
原來蘭頌這人是屬于藝術天分極高,可惜最後被迫搞了宗主事業的那褂。
梅花闌這時在她耳邊道:“還記不記得我們赴蘭台夜宴的時候,那些長階兩邊的玉璧浮雕和彩繪?”
莊清流:“嗯?”
梅花闌道:“那些都是蘭頌自己所繪和所做的,因為找遍靈璧所有工匠,無有能出其右者。”
莊清流:“!”
蘭頌這人是修仙世界的“宋徽宗”嗎?!
音也是藝術之一,難怪他畫畫得那麼好,怎麼會到吹拉彈唱就不行!
梅花闌又道:“我幼時就知道他擅畫與書法,且心裡真心極喜,所以曾與我哥和笑寒向他讨學過幾回,有一回剛好撞到了當時的蘭老宗主抽空臨時來蘭頌院子查他課業。”
莊清流心裡感覺到了什麼東西,不由問:“那次怎麼樣了?”
“蘭老宗主當時已失二女兒,膝下隻有蘭頌一人,所以極為憂慮百年後家業和宗族傳承之事,也不再縱着蘭頌依自己喜好整日玩弄書畫,所以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頗為不喜,讓蘭頌從即日起将那些東西都收起來燒掉,甚至刻意說了句‘玩弄這些東西的,都是無所事事的喪志之人’。”
梅花闌道:“其實蘭頌年少時就跟蘭老宗主說過,自己于修煉一道并不喜歡,更不想日後身居高位,統禦他人,隻想走遍天下的山水好地方,潇灑遊曆,信筆作畫。蘭老宗主當時見他天資實在一般,于是默許了,誰知後來變故重重,他還是最終被迫接手了宗主之位。”
所以命運這個東西就是這麼邪,諸如裴煊那種心心念念想往宗主之位上爬的人,最終一天都沒有坐到;而蘭頌這樣自小辛苦忍受,藏拙隐匿了那麼久的人,卻還是隻能和自己未來閑雲野鶴的生活擦肩而過,去接手這麼一個十分厭惡的位置。
莊清流很忽然地轉頭問:“梅畔,你其實也不喜歡這種拿劍的生活對不對?”
梅花闌眼中的神色很輕地跳躍了幾下,還沒回話,院中的蘭頌倏然停下了吹奏!敏銳地回頭,看向了書房的方向。
書房自己飄起來的畫已經落回了桌面,蘭花窗也嚴絲合縫地阖了回去,并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蘭頌卻仍然很謹慎地皺了下眉,又開始緩慢地巡視四周,逐漸看向了莊清流和梅花闌并肩坐着的房頂。
莊清流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擁有這樣的直覺,心想這個虛境恐怕是看不下去了。
梅花闌在蘭頌視線轉過來的最後一瞬,幾乎跟他的餘光擦着攬起莊清流原地後掠,到了視野盲區後,才飛身離開了這裡。
莊清流見蘭頌最後還是疑惑地飛上了她們方才坐過的房頂查看,不過他的視線裡應該隻是一團可疑的陰影閃過,應當半天沒發現什麼東西後,還是作罷了,未曾貿然驚動仙府内的守衛。
“現在呢,去哪——?!!”
莊清流收回視線,剛準備問話,忽然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後仰了一下——她方才跟梅花闌,兩人離得極近,莊清流轉頭時,又差點親她一口。
梅花闌似乎并不是故意的,也有些下意識地躲避了一下,不過躲避完,莊清流竟然感覺她眼底微微躍動的神色有些……後悔?
“?!……”她以前真是懷揣着什麼樣的腦回路,竟然覺着梅畔這種人是因為正人君子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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