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被眼前的一幕整瘋了,她雖然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因為家庭的變故,做了很多自己至今無法接受無法原諒的事情,但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大庭廣衆之下跪在自己的面前。
“媽,你起來,你快起來,你要幹嘛啊”秋秋帶着哭腔不停的問着,她搞不懂,多大的事情讓媽媽可以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剛剛來這裡實習兩個月,一切都很美好,每天正常上下班,和那些編輯們剛剛熟絡,她喜歡這裡的氣氛,很有活力也很有朝氣。雖然隻是縣城的新聞電台,但對于一個剛畢業走出校門的女生來說,這已經是讓别人羨慕的工作了。還沒等她把這個喜悅捂熱,秋秋媽的出現再一次打破了這樣的平衡。不得不讓人想起老人家的話“無仇不成父子”母女的關系也是這樣吧,彼此上輩子的虧欠,今生繼續償還。
可能秋秋媽也感到了人越來越多,也看出了秋秋已經從一開始的驚吓變成了憤怒,趕緊拉着秋秋就往外面走,不知拉着秋秋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一片小花圃的地方,停了下來。
“秋秋,媽錯了,媽對不起你,你原諒媽,你救救你廖叔叔”秋秋媽邊哭邊說着
“什麼?誰?”秋秋還在疑惑着,可是此刻的我一點都不驚訝,我知道今天這一出是為了誰
“秋秋,媽錯了,你打我,你罵我都行,秋秋,媽求你了”秋秋媽邊說着,竟然伸出手左右扇了自己兩巴掌
秋秋趕緊拉住她媽的手,緊緊的拉住,不希望她再有任何的舉動
“你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再這樣,我就走了”秋秋略帶威脅的說着
秋秋媽看秋秋的态度有點緩和,也不再折騰,左右看了一下,找了個小石墩坐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整理了一下頭發,讓自己看起來清爽一些。
“你廖叔叔……”她好像不知道從何開口,甚至哪有臉開口說後邊的話,我看得出,她在整理思路,她在想怎麼說才能讓秋秋同意。秋秋也感受到了,她暗自慌亂着,此刻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明白,這事一定不簡單。
“你廖叔叔病了,得換腎”一句話說得簡單,具體。
“那天在醫院就是讓你做的配型化驗,大家都做了,認識的,能聯系的,全都做了”
“我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你的合适”秋秋媽這時擡頭用一種可憐帶着祈求的眼神看着秋秋,等着秋秋反應。
“我?”秋秋慌了……她一直以為那天是媽媽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她才不計前嫌趕緊跑去醫院,連問都沒細問就做了檢查。當時如果知道是廖忠的事情,打死她都不會踏進醫院的大門。秋秋也知道她媽媽之所以急切的打電話,不由分說的拉她進化驗室,也是明白這事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一定驗不成。就在那天,秋秋媽還是耍着小聰明把秋秋騙去的醫院,雖然最後不歡而散,可是該驗的還是驗了,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那天從醫院回來,秋秋雖然心有不安,但她也看出來那天媽媽狀态有些瘋魔,讓她想起了當初父親去世的時候。當時事故發生的突然,所有人來不及反應,秋秋媽也好,秋秋也好,甚至爺爺奶奶大家都是突然遭到的沖擊,一個大活人早上還活蹦亂跳的去上班,下午就告訴你人沒了。那件事對所有人都是來不及反應的,甚至于悲痛,大哭都是滞後的。可是那天的媽媽不是,她在經受着折磨,是一種未知的折磨,現在她突然明白了為何那天能有這樣的感受,因為這就像一個沙漏,在做着倒計時,你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你能準備多少時間,來不來得及,這種不确定性更讓人難熬。
“媽,我沒太聽懂,你說的什麼意思”秋秋懂的,她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她隻是無法确定自己的母親,竟然想讓女兒捐個腎給别人。不,也不能說是别人,是她母親的丈夫。
我又感覺到秋秋開始大口喘着粗氣了,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那顆心提了起來。
“你廖叔叔病了,有一段時間了,我們看了好幾個地方最後都是要換腎”
“不換人就沒了”這一句人就沒了,秋秋媽又崩不住了
“那麼多人,我們找了那麼多人,最後隻有你的合适,隻有你能救他”
“媽知道錯了,媽知道,媽都知道”
“可是,我不能讓他死啊,不行,絕對不行,他死了我怎麼辦?你弟弟怎麼辦”
“我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好日子,你廖叔叔對我不錯的,你知道的,對不對?”
這句話确實,雖然我隻是一個旁觀人的角度,雖然這個廖叔叔在那晚做了那樣令人發指的舉動,但是憑心而論他對秋秋媽确實不錯。秋秋媽的衣服都是縣裡甚至市裡商場買的品牌貨,在東北這種小地方,一件衣服幾百一千的是很多人兩三個月的工資了。生活費,家裡家外的從來沒讓秋秋媽操心過,她每天有零花錢,除了做做飯以外,連洗衣服和收拾屋子都是廖忠回家以後自己做。以前沒生老二的時候她還打打麻将,也從來不論輸赢。自從老二出生,基本上就是我們現在城市裡的全職太太,每天把孩子照顧的好好的,做飯還請了個大嬸過來。這樣的日子也把秋秋媽養的滿面紅光,雖然四十來歲,但收拾打扮起來三十來歲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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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秋秋聽她媽這麼說,冷笑了一下。
我太明白這個冷笑了,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自己。自從秋秋爸去世以後,秋秋早已看明白自己母親的自私,誰也不能攔着她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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