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靜無聲的環境突然那麼大的聲響,吓了文丞一哆嗦。他擡頭看向牆上的老座鐘。沉悶的鐘聲震耳欲聾,響徹宅院,仿佛要敲醒黑暗中的什麼東西。
他又轉頭看向沙發上的淩夕,發現她毫無反應,似乎睡死過去了,怎麼睡得那麼沉?
“咔啦咔啦”
這時,整棟房子從各個角落不斷響起落鎖的聲音。
嗯?這又是什麼情況?文丞聽到四處都有喀拉聲響起,很是不解。他走到走廊落地窗,抓住把手,推了一下,沒推開,拉了一下,也沒拉開,他又使勁拽了一下,還是打不開門。然後走到窗台邊,想打開窗閘,但使勁推拉一下,也沒打開。然後他又走到大門口,摁一下大門開關,可是門紋絲不動。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人被鎖在宅子裡了?這是什麼鬼房子?
正在搗鼓門鎖的文丞沒有注意到,沙發上的淩夕突然睜開眼睛,兩眼直愣愣的朝前看,一眨不眨,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機械一般向樓梯走去。
文丞感覺身後似乎有動靜,猛然回頭,就看到淩夕正在上樓。他想,你終于醒了,不然讓他感覺這房子就他一個大活人,想叫聲音傳不出去,想逃門窗還打不開,太驚悚了。
他跟着淩夕上樓,在她肩膀拍了一下,“你醒了”沒反應,晃她一下,“怎麼不理我?”也沒反應。他走到淩夕面前,發現她雙眼直愣無神,動作機械,就像剛才那個布偶一樣。
“喂,淩夕,聽到我說話了麼?”他在她面前晃兩下手,可是她連眼睛都不眨,文丞的心瞬間提起來,這個地方,這個女人,太詭異了。
淩夕走到淩然屋裡的鋼琴旁,打開鋼琴蓋,坐下,擡手,一曲《蟲兒飛》歡快響起,她的嘴角微微翹起。
文丞一直跟着她,也走進房間,看到這裡的一切布置和裝飾,都很符合淩夕公主般的奢華生活。但是桌上的照片赫然是淩然的,而且裡面的所有東西,包括書籍,都有淩然的痕迹。
歡快的鋼琴樂并沒有消除這種詭異的氣氛,反而讓文丞内心感覺越來越恐懼。他不知道淩夕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白天的她完全是正常人,甚至性格也沒有一點内向陰暗,剛才喝酒之後除了睡覺也沒有任何變化。為什麼一到半夜就會化身為“夜遊人”?像被什麼控制着。
她是不是每天都這樣?文丞想。如果不是自己好奇,打算來調查這棟房子,這個秘密是不是會一直不為人知?
此時的淩夕,正沉浸在童年時獨自彈琴的歡愉之中,她雖然不被父母待見,不被姐姐喜歡,但是她還是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能夠自由自在,想彈琴就彈琴,想畫畫就畫畫,想養小狗就養小狗。
然後,記憶一轉,自己的琴被姐姐砸壞了,畫的畫被姐姐撕了,小狗被車壓死了,種下的花草也被姐姐拔光了。她看到了傭人們指着自己嘲笑,父親抱着姐姐,姐姐手上抱着一個布偶娃娃,她憤怒,她恨,她想讓這個家毀滅。
“噔……”一聲沉悶的琴聲驟然響起,淩夕雙手砸下鋼琴,雙眼睜大,充滿憤怒和怨恨。她猛然站起,轉身跑出去。
文丞被她的憤怒和一連串舉動吓住了,看到她跑出去,也跟着跑出去。
淩夕跑下樓,來到客廳,拿起那個肮髒的布偶,拔下鏽迹的針,對着布偶猛紮,一股滔天恨意和兇狠,嘴裡還不停地說着“去死,去死,去死……”顯得特别神經質。
文丞在一旁瞠目結舌地看着,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件詭異的事情。如果依據他之前的分析,真相不應該是這樣的,到底哪裡出問題呢。
淩夕紮了一陣,漸漸地,情緒穩定下來,又恢複成原來面無表情,雙眼無神的狀态。突然,她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從樓上父母房間裡面傳出來的。她走向樓梯,悄悄上樓,想去看個究竟。
文丞見淩夕突然間又變了個樣,似乎樓上有什麼動靜吸引她,看見她蹑手蹑腳地偷偷上樓,他也跟在她後面,輕手輕腳上樓。
淩夕走到父母房間的門口,扒着門,側耳聽着裡面的動靜。
文丞也跟着做,不過他什麼也沒聽到。
淩夕認真聽着。
“嗚嗚嗚……”裡面似乎有哭泣的聲音。
“啪”好像什麼人被打了一巴掌。
“你個賤東西,我打死你……”誰在罵人?
淩夕把耳朵貼得更緊,想仔細聽裡面的聲音。屋裡又響起一陣打罵聲。她悄悄推開一絲門縫,伸進腦袋往裡探,可是聲音戛然而止,屋裡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看不見,她感覺很奇怪。明明剛剛還有聲音的,現在怎麼是一片黑暗呢?
文丞一直注視着淩夕的一舉一動。她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看到了什麼事情,但是會是什麼呢?他緩緩推開門,走進去,摁下房間燈的開關。看着這間寬敞明亮的卧室,裡面很整潔,大落地櫥窗上是一幅淩氏夫婦的照片,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車禍夫婦的卧室。隻是他想不通,淩夕為什麼會在父母房間門口有這麼奇怪的舉動,似乎裡面發生過什麼事,還被她不小心碰見了。
淩夕看到突然間大開的房門,黑暗向她撲過來,裡面兩個人影緩緩向她走來……
她忽然睜大雙眼,因為她看見滿臉是血,頭破血流,傷痕累累的父母正朝她走過來,他們的雙手扼住她的脖子。
嘴裡還不斷咒罵“你這個賤人,我要掐死你,還我命來……”
淩夕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為什麼這樣說,這樣對她,這樣恨她。她記得他們是車禍去世的,她那時也在車裡……她掙紮着大喊大叫,“爸,媽,不是我害死你們的,不是我,不是我”淩夕被父母掐着脖子,雙眼瞪大,聲音顫抖,呼吸不暢。
她回想當時車禍的情景,當時父親和母親帶着自己去逛商場,買了很多生日禮物,在回家的路上,他們還有說有笑,她撒嬌說渴了,母親刮刮她的鼻子,給她拿飲料,那時正好快到一個拐彎處。突然,她父親一反常态,神情木然呆滞,嘴角詭異勾起,露出一副森然恐怖的陰笑,車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加速向前沖去……淩夕似乎又回到了車禍發生的那一刻,她記起一些模糊的片段,“是我爸,是我爸。”大喊了幾聲,淩夕就倒在門口,暈了過去。
文丞看到淩夕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臉被掐得由紅變紫,不斷掙紮着大喊大叫,他趕緊抓住她的手想掰開,可是怎麼都掰不開。然後,她就把自己掐暈了。文丞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聽見了什麼,經曆了什麼,讓這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全身充滿詭異和神秘。
他抱起淩夕,走進她的卧室,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傷情,發現不算太嚴重,但是指印清晰,訴說着剛才那驚悚危急的一幕,他搖搖頭歎了口氣,走出去。
現在這棟宅子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籠,困住一切想掙紮逃離的靈魂。如果每天都要經曆一遍這樣的撕心裂肺和自殘,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還會像淩夕那樣,白天還能正常和人說話來往。不過,白天的淩夕确實與常人無異,沒有一點陰暗。那麼,也就是說,隻是在夜間的某個點,她會變成另一個人,而白天,這段記憶也許就會消失。
雙重人格?可是怎麼解釋她這種矛盾的記憶?文丞覺得自己也快瘋了,他之前的判斷和推理統統都被推翻。他本以為自己離真相不遠,可現在又重新走進了迷霧之中。
文丞重新走進淩氏夫婦的房間。
他之前覺得淩然是整個事情的根源。不過現在,他倒覺得,這裡才是淩夕記憶錯亂和恐懼的根源所在。他看到梳妝台上都是淩夕母親的化妝品,拉開抽屜,裡面是淩氏夫婦的首飾盒,煙盒,各種車鑰匙,繼續打開其他抽屜,也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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