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進民說這些話,其實就是客套話,都是為了讨姑娘的歡心随口說出來的。按照他的思路,姑娘們在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和領導說話談心,一定會說沒有任何困難。就是有困難,她甯願憋在心裡也不敢說。沒想到秦桦不按套路出牌,直截了當地說:“單總,我早就想找您,有個問題一直想說不敢說。今天你這樣說了我要再不說出來就對不起恁的一片好心了。”
單進民隻好撐下去這個面子:“說。秦桦。恁盡管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秦桦道:“單總,我從來到這個賓館,就一直在上夜班。前半個月還可以,時間長了我的身體就出現情況了,現在一到女人的那幾天,渾身疼痛。您看,能不能給我調個崗位?”
調崗這種事兒,對單進民來說根本不是事兒,他還以為秦桦提出什麼經濟方面的要求,一聽說是調崗,馬上就同意了。不過,這單進民可不是善茬,他不會這麼簡單就同意給秦桦辦,一定是裝作很難辦,辦不成,讓秦桦欠自己人情,他好提出要求。
單進民摸着自己的胖臉,搖頭歎氣:“我說妹妹,你這個要求說起來不高,可是真難辦。你知道九樓就是個特區,一般的姑娘應付不了,你前面幾個服務員都出事兒了。隻有你,幹得非常好,好多客人都表揚你,說是要留住您。他們給我打電話,發微信,要求你在九樓繼續幹下去。我們賓館一個蘿蔔一個坑,你走了,沒有其他合适的人頂上去。”
秦桦畢竟剛走上社會,沒有鬥智鬥勇的經驗。她聽單進民這麼一說,真的以為酒樓離不開她,好多客人挽留她,也堅信賓館沒有人呢替代她,心裡美滋滋的。她已經在心裡否定自己剛才的想法,不過,面子上還要堅持,要不然,單進民會以為是開玩笑。和領導亂開玩笑,以後不會有好果子吃。
“單總,恁想想辦法?”秦桦撒嬌賣萌,在單進民身上搖晃。單進民順手抓住秦桦的胳膊,往自己懷裡拉,而後用嘴不斷拱秦桦的胸部和臉蛋。
秦桦慌了,剛才撒嬌的聲音變了調:“單總,你不要這樣,有人來了。”
單進民嘴裡喊了一口飯一樣含糊不清:“誰敢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敢來。妹妹,我好喜歡你。”
秦桦趕緊抽身,從沙發上站起來,差點把單進民按倒在地。秦桦道:“單總,你不是說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那你還這樣欺負我。”
單進民道:“我是你的幹哥哥,你是我的幹妹妹。哥哥就是要幹妹妹。”
秦桦道:“原來你是在蒙我。那好吧,我回去了,以後我們就不要以哥妹相稱了。”
單進民一看沒有得逞,馬上恢複理智。對秦華道:“和你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妹妹。你不是想調換個崗位嗎,我明天給你辦就是了。不過,你得聽我的,是我的人,我才能放心。”
秦桦馬上站起來保證:“恁放心,單總,海枯石爛,世界末日,也是你的人,絕不會背叛您。”
第二天,秦桦離開九樓,不用上夜班了。她被調到總經理辦公室,相當于老總秘書,卻沒有明确這個職務。現在關于“有事兒秘書幹,沒事兒幹秘書”的職場官場逸聞趣事兒多了,上級就明确規定領導不能配異性秘書,說白了就是男領導不能配女秘書,女領導也不能配男秘書。單進民剛受了處分,還不知道今後的前途事業命運如何,老老實實遵守相關規定,盡管是做表面文章給人看,私下該怎麼幹照樣怎麼幹,他一絲不苟不敢有半分大意。
不上夜班的秦桦決定兼職掙外快,早點買一個摩托羅拉手機。現在的手機更新叠代太快,王玉琴他們買的手機不到三月,就已經落後了。手裡的手機成了雞肋,丢掉可惜,用着如過時的舊衣服穿在身上,心裡有點不舒服。
三個人決定晚上出去。王玉琴打電話給譚哥,譚哥依舊是開着桑坦納車來接。
秦桦不想讓譚哥來接,怕麻煩他。“譚哥事兒太多了,又要上課,又要對付這麼多學員。”王玉琴對秦桦的不理解表示驚訝:“記住,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不能越過譚哥的門檻。”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規矩。譚哥搞培訓班很掙錢,也能掙大錢,可是,他還是媽咪,也是皮條客,為的是掙“人頭費”。譚哥與天都市的賓館、洗衣中心、KTV、洗頭房、健身房,桑拿間等服務娛樂性場所的老闆很熟,他們哪裡有客人需要妹子,老闆就給譚哥打電話。譚哥手下女學員很多,像秦桦王玉琴這樣兼職的服務員也好幾百個。譚哥把活兒介紹給她們,每做一單收取人頭費50元,出了事兒譚哥就要給姑娘們撐腰做主。天都市有幾個有名望的媽咪,手下都有一批姑娘,有意無意之間就會發生沖突,有時候會打得頭破血流。這個時候就需要譚哥出面,把事兒擺平,該賠償賠償,該看病看病。如果這個時候你是單兵作戰,沒有媽咪做後盾,你吃虧白吃,挨打白挨,沒有人可憐你。當然,更多的原因是,姑娘們認識的人很少,很多需要的男人你不認識,有些人一輩子可能就是見一次面打一次交道就拜拜了,要想每天都能上鐘,都能掙錢,就離不開譚哥這樣的媽咪牽線介紹生意,當然,你蓋上稅就得上稅,該出血就得出血。
當着兩人的面,譚哥掏出一個紅包遞給秦桦:“這是你的開封費,恭喜你加入我們的夜莺團隊。”
秦桦看到紅包,臉上喜滋滋的,她從紅包裡掏出來兩張百元大鈔,而後又塞進去。看着馮悅和王玉琴,有點不好意思。
王玉琴道:“裝起來吧,妹妹。我們每個人第一次,譚哥都給發紅包。”
秦桦釋然了,把紅包裝進自己的皮包裡。這個包是她前天從網上購買的,白溝産品,六十八塊錢,蔻馳牌子。
皮包還有皮子味道,秦桦還不知道這是甲醛。譚哥看了一眼,露出不屑。然後對馮悅王玉琴說:“今天晚上紅寶石歌舞廳那裡,陳老闆需要幾個姑娘。說有一個老闆請稅務的人吃飯,而後去歌廳唱歌消費。每個人小費800元,歌廳不抽水,我這裡也不抽水。有客人邀請你們出台,消費另結,多少看你的本事。有一點要千萬注意,去哪裡一定先給我電話,有事兒好照應。”
王玉琴和馮悅點頭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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