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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蓉斜瞟了牡丹一眼，指了指身邊的座位，然後又回頭看着瑪雅兒：&ldo;不妨，你繼續跳。&rdo;瑪雅兒道：&ldo;不妥吧？&rdo;潘蓉道：&ldo;她既然來這種地方找我，便是來欣賞歌舞喝酒的，你便該拿出拿手的來，讓她見識見識你的才藝才是。否則才是真不妥。&rdo;牡丹大步走過去，坐下來看着瑪雅兒，低聲笑道：&ldo;早就聽聞芳名。今日總算得以一見。&rdo;瑪雅兒抿唇一笑，回身起舞。潘蓉挑釁地使勁撥着箜篌弦，打算等着牡丹開口，牡丹卻不言語，隻專注地看着瑪雅兒跳舞，然後鼓掌，表示贊歎。瑪雅兒跳完，笑道：&ldo;跳不動啦，腳疼了，不如妾身為兩位郎君斟酒。奏箜篌給二位聽。&rdo;言罷取了幹淨杯子，給牡丹斟滿一杯龍膏酒。牡丹謝過瑪雅兒，捧杯在手：&ldo;不知潘世子現在可有空了？&rdo;潘蓉見不慣她鎮定自若的樣子，冷冷一笑：&ldo;你找我有什麼事？我不認為你能有什麼事兒找得上我，我看不慣你，你也看不慣我，何必呢。&rdo;牡丹方回頭望着他道：&ldo;世子是明知故問。不用提醒我也記得，我與你從來不對盤。若不是因為阿馨的緣故，我根本不會和你多說一句話。&rdo;潘蓉冷笑道：&ldo;這樣說來，我得感謝你賞臉來找我，和我說話了？你有這功夫，不如去給你的牡丹花潑點兒糞，省得你在牡丹花會上被人笑死。&rdo;牡丹嫣然一笑：&ldo;我覺得有時候，人比花兒更需要潑糞。&rdo;潘蓉皺起眉頭：&ldo;你什麼意思？&rdo;牡丹瞪着他道：&ldo;我問你，你可知道阿馨有了身孕？你可知道她非常不舒服，又傷心又難過？&rdo;潘蓉一驚，張大嘴愣怔片刻方道：&ldo;你說什麼？&rdo;&ldo;你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你這種做丈夫的麼？&rdo;牡丹擡起手裡的酒，往他臉上一潑，諷刺地道：&ldo;我恨不得這是糞才好。可惜似你這樣的人，潑再多的糞也不會長得更像樣一點。&rdo;潘蓉大怒，狼狽地擦了一把臉，先看瑪雅兒，但見瑪雅兒擡眼望着窗外，輕輕撥弄着箜篌，低聲吟唱，根本不曾看這邊一眼。他強忍着怒氣：&ldo;我警告你，我看在蔣大郎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但你也别得寸進尺。&rdo;&ldo;你無需管他。沒有他我也會來尋你。&rdo;牡丹冷笑：&ldo;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隻知，似你這般，實在是配不上阿馨的。你真的不配！你連她一根腳趾頭都配不上。&rdo;潘蓉一雙眼睛頓時變得血紅，猛然起身死死瞪着牡丹：&ldo;你再說一遍！&rdo;牡丹推開貴子，望着他一字一頓地道：&ldo;似你這般，你永遠都配不上她！也别想得到她的尊敬，她遲早要被你害死！&rdo;碰潘蓉長這麼大，還沒人這樣毫不容情地說過，而且一下子就戳中了他最痛的地方。他死死地瞪着牡丹，握緊了拳頭，牡丹毫不退縮，直視着他。半晌，潘蓉緊繃的下颌終于放松了一點，&ldo;哈！&rdo;他怪笑一聲，&ldo;你這個潑婦！可真管得寬！自己的稀飯都吹不冷，還有閑心去管别人的私事。阿馨喜歡你，蔣大郎看重你，你還真就把自己當盤菜了？在我眼裡，你可什麼都不是。&rdo;牡丹淡淡地道：&ldo;你說得對，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沒有權也沒有勢，不能強迫别人改變意志，甚至自己經常會遇到很多無法解決的困難，不得不求助于人。但是我一直都在努力，希望有一天需要向人求助的事情越來越少。我真心對待我身邊待我好的人，我不總記着他們的不好，我多記着他們待我的好，我盡力為他們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到現在，我能做到問心無愧，你能麼？&rdo;潘蓉一愣，默然無語，握緊的拳頭漸漸放開了。瑪雅兒停住了手裡的箜篌，朝二人行了個禮，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潘蓉見瑪雅兒退了出去，方道：&ldo;是她告訴你的？&rdo;他本想問是不是白夫人讓牡丹來尋他的，但他轉念一想又迅速否定了，白夫人怎會讓人來尋他？她但肯低低頭，服服軟，他們又怎會落到這個地步？&ldo;不是。&rdo;牡丹見他的表情放松下來，語氣也軟和了一些：&ldo;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外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你們自己清楚。阿馨是怎樣的人，你和她相處多年，定然比我這個才認識不久的人更清楚。縱然已經成了這樣子，她仍然不肯和我細說，隻是我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實在不忍心看她那樣受盡煎熬，卻無法解脫罷了。&rdo;她那個時候在劉家，絲毫不愛劉暢，仍然覺得倍受煎熬，白夫人像這樣，定然是比她還痛苦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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