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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三大聲吩咐人給劉暢牽馬出來，秋實膽怯地看了邬三一眼，不曉得邬三曉得以後會不會真的讓人把自己扔進黃渠裡面去喂魚？但邬三根本沒多看他一眼。又走了一個。潘蓉摸着下巴想，他其實也該很生氣地像蔣長揚一樣表示，欺ru他的朋友就是欺ru他，然後很有氣質地跟着劉暢一起走掉，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所以他隻好回過頭去看着邬三笑：&ldo;今天的菜不錯，聽成風說都是你一手采買的？&rdo;太陽剛被遠處的群山湮沒了最後一點影子，長庚星挂在墨藍色的天幕上，一眨一眨的，仿佛是在笑他被人不留情面地趕了出來，但是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他也不是什麼無辜的，要成事就必須付出代價。劉暢把自己的披風扔給一吹到晚風就忍不住打了個響亮噴嚏的秋實：&ldo;做得不錯，回去後自己去找總管，就說我說的，每個月給你增加一缗錢的月例。再做兩身好衣裳。&rdo;秋實緊緊地抱着劉暢那件帶着名貴熏香味的織錦披風，感激涕零地道：&ldo;公子，現在咱們去哪裡呢？不如找個莊子吧？一般莊戶人家隻怕是髒得很，不好住。&rdo;劉暢擡眼看向周圍被收割一空的稻田，還有前方蜿蜒的路，放馬慢行，低聲道：&ldo;一直沿着路往前走。走到哪裡算哪裡。&rdo;秋實在一旁看着他，覺得公子其實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蔣長揚放馬狂奔，沒有跑多少時候就看到了前面放馬緩行的牡丹主仆三人。牡丹坐姿優美地坐在棗紅色的馬背上，黑色發髻間雙股金钗在暮光裡閃閃發亮，越發顯得發髻漆黑，苗條結實的腰肢随着馬兒的動作很有規律地晃動，她走得不快不慢，偶爾還會和封大娘、恕兒交談。蔣長揚加快速度追上去，前面三人聽到馬蹄聲，都回過頭來看向他。蔣長揚小心地打量牡丹的表情，她望着他微笑，勒住了馬停下來等他，看上去很正常，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于是他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精确無誤地在離牡丹一個馬頭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輕松：&ldo;丹娘，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rdo;牡丹笑道：&ldo;見你忙着呢，不好打擾，所以請托邬總管替我轉達謝意了。&rdo;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蔣長揚覺得牡丹這句話很不順耳，笑容也有些不一樣。但他挑不出毛病來，他有些無措地看着她：&ldo;我送你們回去。&rdo;牡丹笑道：&ldo;不必啦，天色還早，這裡離芳園也不遠，附近的莊戶都認識我們，安全得很。你莊子裡有客人，丢下他們不好，還是趕緊回去吧。&rdo;蔣長揚直覺牡丹很不高興，便皺起眉頭看着她，直截了當地道：&ldo;我聽邬三說，劉暢的小厮做了不得體的事情？&rdo;牡丹微微一笑：&ldo;他有點無禮，所以被封大娘扔到你家河溝裡去了，給你添麻煩了吧。&rdo;&ldo;沒有。&rdo;蔣長揚搖頭：&ldo;你明天還會過來麼？明天你不會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人。&rdo;牡丹笑道：&ldo;我接下來幾天都會很忙，工程緊得很，要做的事情很多。還有李師傅那裡，也要挑幾個機靈的小厮過去跟着他學學。&rdo;說到這裡，她真誠地感謝他：&ldo;李師傅很不錯，就是我想找的那種人，謝謝你。&rdo;她越感謝他，蔣長揚臉上的笑容就越僵硬，他沉默片刻，固執地道：&ldo;我送你們回去。&rdo;牡丹看了看他的神情，沒有表示反對，撥轉馬頭繼續往前慢行。路很短，很快就到了，又似乎很長，因為他們找不到話說，隻能是沉默。一個是不想說，一個是想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芳園的大門出現在視線裡，牡丹回頭望着蔣長揚笑道：&ldo;你先回去吧，我這裡安全無虞了。你有客人要招待，我就不請你進去了。&rdo;蔣長揚點點頭，盯着她的眼睛沉聲道：&ldo;丹娘，我們還是朋友麼？&rdo;牡丹睜大了眼睛，眼珠黑白分明，眼神中微微帶了點驚訝和無辜：&ldo;當然是啊。怎麼了？&rdo;看到她的神情，蔣長揚很失望，她是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給他聽了，雖然可以從另外的渠道去知道，他更希望她會親自告訴他，但明顯不可能。一切都仿佛又退回了原點，他想跟她說，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劉暢說的那些話，他自己有眼睛，有耳朵。但他和她遠遠還沒到那個地步，就如同今日，他想表達他的關心和好意，卻隻能在那個合适的範圍内。因此他此刻也隻能是有些頹然地幹笑：&ldo;那就好，你進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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