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被幾乎是亮到灼眼的白光給完全覆蓋了,但下一秒,卻又感覺一切都消失了。先是生理上的消失,一切都沒有,所有一切都沒有發生。緊接着是心理上的,一切都無所謂,一切都不重要。
而後,雙眼猛然睜開,那原本應當歸于虛無的情緒像是被強行壓制的彈簧,就這麼爆發了出來。
“啊啊啊──”
瑞蒙圓睜的雙眼布滿了血絲,感覺又濕又冷又難受,他張大嘴,發出嘶啞而又微弱的喊叫聲。
“!!!……頭…頭兒!屍變了!屍變了!頭兒……”
耳朵……算正常吧,至少沒壞,因為很明顯他能聽見自己身旁一個恐懼的聲音在漸行漸遠。他很想挽留,讓别人救救自己,但是四肢現在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它們除了乖乖躺在原地什麼用也沒有。
他的肺泡部告訴他,現在急需要吃掉一些新鮮的空氣,可是盡管他已經把嘴張到了最大,仍然是收效甚微,好似有人将大海裝入了他的胸膛。
有機會的話,這種時候可以開始說遺言了。
“…………”
有些瑣碎的聲音似乎在由遠到近。
“……絕對是,看,看啊,快,快用聖光……”
又是那個驚恐的聲音,但是這次,還能感覺到那聲音的主人簡直愚蠢無比。
匆忙的腳步聲逐漸近了。
來者是一男一女,男的叫戈登,女的叫托利亞。
“快看頭兒,就是他,還在抽搐呢,快用您最拿手的聖光了結這個怪物。”戈登停在了瑞蒙三米開外,語句中依舊是驚恐,好像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樣子。
托利亞則走到瑞蒙身前,俯下身查看情況:雙眼雖然布滿血絲,但似乎還能在戈登與我之間移動,還留有意識嗎……嘴唇幹裂,全身十分幹燥,面色卻像在水裡泡了三天那樣,有些浮腫而又十分蒼白……
托利亞随即轉過頭,“别在那邊像個木頭一樣傻站着,快過來幫忙!有人将大海裝入了他的胸膛。”
“是!……”
戈登立刻屁颠屁颠躍到了瑞蒙的身旁,雖然有些顫抖,但仍是立刻抽出了腰間的短斧。“頭兒你真厲害,這都能看出他心胸寬廣,要我怎麼做?是直接砍下他的腦袋?還是往他身上來一刀?他心胸既然像大海一樣寬廣,我砍完應該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他身上竄出來找上我吧……”
“收起你的斧子白癡,我是說他要被淹死了,快給他做心肺複蘇……”托利亞下完令,自己雙手交叉于身前,後退了幾步。口中念念有詞,頓時很多白色光點在瑞蒙周圍聚集了起來。
戈登被這麼一吼,也是立刻開始用他那極其不專業的手法在瑞蒙胸口一通亂按,甚至落肘擊,甚至幾乎是将自己的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其胸膛上。
緊接着瑞蒙口中不斷流出液體與一陣陣黑霧。
這讓瑞蒙隻感覺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這是壞事嗎?當然不是。疼痛意味着還活着,痛得越明顯,就說明目前活得越真切。
至少這些疼痛帶來的确認,這不是死前的走馬燈幻覺。
“呵…咳咳…”瑞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知道吐出了什麼鬼東西,隻知道至少比剛才舒服多了,哪怕死,現在這樣舒服的死去,也應當算個瞑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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