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進門之前,她并沒有想過要這樣向他解釋自己的初衷。所以說完之後,她便重新沉默了下來。周子衡扶着窗台轉過身。他看不見她,空洞的目光落在她身側的某個虛無的點上。她以為他要說話,可是最終他也隻是微抿着薄唇皺了皺眉而已。這天夜裡,舒昀一直沒能入睡。她怕吵着周子衡,所以維持着側躺的姿勢,不敢輕易翻身。自從失明之後,周子衡的其他感官就變得尤為靈敏,常常一點響動便會讓他醒過來。舒昀在黑暗裡緊閉着眼睛,腦子裡卻清醒得一塌糊塗。熟悉的男性氣息就在身後,他喜歡從後面抱着她睡覺,仿佛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哪怕白天有些不愉快,上c黃的時候各睡各的,但是到了半夜還是很自然地貼上來,也分不清到底是誰主動,隻是此刻三更半夜,他在她身後,呼吸勻停。她的腰身被環繞住,手臂壓在身側有些發麻,最後實在忍不住移了移。結果她剛動,他便醒了。又或許根本就沒睡,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居然十分清醒:&ldo;要去哪裡?&rdo;。&ldo;呃……沒有。&rdo;她吓了一跳連忙輕聲回答,然後又翻過身。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簾fèng隙,照在他的臉上,挺直的鼻梁内側被畫下濃重的陰影。其實經紀公司裡不乏帥哥型男,但舒昀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即使如今視力受了影響,但還是不妨礙他外表的美感。有好幾次,她見他在家中摸索着走路或者吃東西,卻依舊風度翩翩舉止優雅。有一回她忍不住好奇地問:&ldo;你從小接受怎樣高端的教育?&rdo;他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得到她的誇獎之後,他才慢悠悠地說:&ldo;除了學校不一樣之外,我的教育經曆應該與你沒什麼不同。&rdo;然後又神色真誠地提議:&ldo;你也可以試着閉上眼睛,或許就會發現,其實避免狼狽也不是難事。&rdo;結果她真傻,居然聽信了他。閉着眼睛很快便打翻了桌上的一隻骨碟,而他聽着她手忙腳亂的聲音,竟笑得十分開懷。&ldo;我吵醒你了?&rdo;隔了一會兒,舒昀低聲問。果然,他也沒睡。她下意識地又動了動幾乎麻木的胳膊,目光繼續停留在周子衡的臉上:&ldo;要不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喝吧,有助睡眠的。&rdo;&ldo;我不喝。&rdo;不出意料的,隻見周子衡皺了皺眉。她知道,他向來不碰這種飲品,有時早餐被硬逼着喝下去,眉頭皺得就像現在一樣。每當這個時候,舒昀覺得他就是個小孩子,隻有小孩子才會露出這樣喜惡分明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笑:&ldo;如果你再不睡,信不信我捏着你的鼻子灌下去?&rdo;結果話音一落,她的手便被他牢牢握住,仿佛真怕她有所行動似的,他輕易地制住她,然後也淡笑:&ldo;換一種方式或許我會考慮同意。&rdo;她還沒反應過來:&ldo;哪種方式?&rdo;他的嘴唇碰到她的臉頰,然後很快找到她的唇瓣,語調平靜而自然:&ldo;這種。&rdo;她一愣,不由得哧笑出聲。從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她就發現,這個男人就是有這種本事,可以将任何挑逗性的話語說得就像談論天氣一樣流暢。她向他靠近了一些,唇角在他的下巴上流連,低喃得幾近耳語:&ldo;喂你?讓我想想……&rdo;動作語氣如此暧昧,即便此時看不見她的表情,周子衡也照樣能夠感受到她的暗示。他微微睜着眼睛,因為靠得太近,他能聞到她頸脖處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不像是沐浴液的味道,似乎是奶香,卻并不甜膩,反倒讓他十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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