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椎處蔓延起的疼叫許衍産生了一些恨意,他仰視阮晝:“我真是瘋了才愛你。”阮晝忍不住笑,将他扶了起來:“我也愛你。”“呸。”許衍順着他的力道躺在床上,“談羽和你不一樣,他……”說不出更細緻的話,許衍有些懊惱,他将頭靠在阮晝頸間:“他比你好聞,我是真不喜歡你了,太可怕了。”“也是因為他能讓你寫字嗎?也給他刻了章嗎?”許衍避重就輕:“别看不起我們手藝人。”阮晝識破了他,笑聲逐漸放大,痛痛快快笑了一場。他不是好人,笑完說:“我跟你做個生意,繼續跟着我,我幫你解決你的煩惱。或者選他,你就在這兒,像以前一樣,繼續忍受吧。”遇見阮晝時,幾乎是許衍最難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缺,從身體到靈魂全是破洞。可見了阮晝,他又能提筆了。即使每一次寫字都是痛苦,可隻要還能寫,許衍就可以假裝一切仍然完好無損。可惜了,他的假裝是假裝。阮晝這王八蛋的假裝也是假裝。他倒是一腔熱血愛得阮晝淋頭,對方卻隻當他是之一。許衍做了很多年的之一,甚至阮晝也變成了他的之一,這段關系再沒有任何趣味。他也漸漸不再為自己寫字。阮晝歪着頭等他的答案。許衍看他,睫毛随着呼吸輕輕顫着,然後他說:“滾你的吧。”身邊的床一輕,阮晝從床上下去了,站在窗邊被夕陽剪了影,不疾不徐地點煙。從細煙一端騰起的煙霧缭繞着遮住了他的臉,許衍什麼都看不清,他也坐起來,垂着頭:“我真是當真了,我也是每一次都當真的,你覺得我可以嗎?”“有什麼不可以。”阮晝點了下煙灰,“你……你倒是真的什麼都值得。”來之前他心裡隻存了戲谑的意思,現下卻也到底是亂了。要說感情,任何感情的開端自然是有一點真的。在最起初,他當然也愛許衍,愛他練字時後背的弧線,愛他不說話時能代替嘴巴職能的漂亮眼睛。說到底,任何結局都是他阮晝咎由自取。許衍喜歡看前任現在流露出的頹唐氣息,他在阮晝的行李箱裡翻了翻,随便提了兩件自己能穿的換上。要走時,他還是回頭看了眼阮晝:“闫學柯叫我和你斷了,不然我都想不起你來。”阮晝直接砸了煙灰缸過來。許衍卻快活到了極點,他從消防樓梯下了十七層樓,心底的火苗撲簌簌地迎風生長。前一天用了半小時和阮晝告别,為了能更早到達西甯,出發的時間也定得格外早。隻是沒想到,高速入口早排了長長的一條車龍,全是等着要繼續奔波的大貨。車被迫停在原地,談羽索性熄了火,和許衍分起了早點。他不知許衍愛吃什麼,在肯德基和密姐包子鋪都買了些,中西結合,哪邊都不耽誤。許衍端着拿鐵咬了口包子,嚼出陷裡的香味眼睛都亮了:“這是密姐家的?”談羽點頭。“我最愛吃他們家包子了,你在哪兒買的?”“就你家後巷口。”搬到新家還不到24小時,許衍隻當自己走過的那頭是唯一入口,沒想到那巷子竟是通的。他不信,掏出手機搜了半天地圖,發現真相後“啊”了一聲,問:“咱們那天走的那個巷子,你走完了嗎?”“走完了。”談羽吃他落下的漢堡,“死路。”“還好沒和你走。”許衍抿着唇笑,眼睛還不安分地去看談羽。談羽早抓住了他的眼神,憋着笑晾他。正好前邊大貨好不容易動了,他趕緊把漢堡塞到許衍手裡,勉強從兩輛大車的縫隙間插了過去。這麼一松動,他們終于從車龍中鑽到了入口處,這才算真正出發了。許衍是缺了早餐絕對不行的人,吃完自己的包子,惦記上了談羽的胃。他将漢堡紙小心折好,隻留出一口餘地的漢堡:“我喂你吃,影響你開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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