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芊澄面色绯紅,她覺得臉頰正在不斷地升溫。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一向強勢的夏芊澄,選擇了向葉安然道歉。
“夏小姐冒着鬼子飛機的火炮,用生命支援前線,應該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
葉安然指了指那輛堪比叙利亞戰損級的老爺車,“這車的損失,記我身上,打完仗以後,車送到鶴城省府,我要留個紀念。”
搬運完物資的李玉魁回應道:“是!”
葉安然指了指軍馬,“夏小姐,請吧。”
他向夏芊澄伸出手,扶着她跨上軍馬。
夏芊澄跨上馬,葉安然接着飛身坐到了她身後。
“馬上想辦法,把醫藥物資送到前線。”
“是!”
葉安然撂下一句話,他帶着夏芊澄策馬離開湯地。
夏芊澄心裡躁動不安。
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靠的那麼近。
她幾乎能感覺到葉安然的心跳。
作為接受過西方教育的夏芊澄,對這種接觸并不排斥。
前提是男人一定是葉安然。
奔波一個小時後,葉安然趕到了谷家店。
他攙扶着夏芊澄下馬。
泥濘的戰場,振聾發聩的炮聲,驚掉了夏芊澄的下巴。
葉安然給夏芊澄拿來一件防化服。
“穿上。”
夏芊澄沒有猶豫,她接過衣服迅速換上,緊接着帶着醫藥箱進到了塹壕。
她始終都記得,到戰場上來的目的。
防空塹壕兩側蹲坐着傷兵,在煤油燈微弱的光亮下,近乎能看清他們化膿的傷口。
夏芊澄取了一個煤油燈,她停在一個失去右手的戰士面前。
煤油燈往他手上照了照。
夏芊澄心裡咯噔了一聲,整個右手的手掌全部炸沒了。
皮肉裹挾着白骨,她一個醫生,看到這場面都無法釋懷。
他傷口處塗抹着煙灰,黑土,有明顯烈火灼過的痕迹。
瞎搞!
怎麼能用黑土掩蓋傷口呢?
夏芊澄叫醒那個戰士。
他疼的已經昏迷了過去。
戰士醒來,他左手咣的一聲握住了步槍,他看着蹲在面前的女人,冷喝道:“幹什麼?”
夏芊澄:“别緊張,我是東興醫院的醫生,你的手需要手術。”
戰士顯然是信不過夏芊澄。
他甚至主動把手藏在背後,“不用了,我手挺好的。”
“不及時清理傷口,會感染,會得敗血病,會死的!”
“那就讓我去死好了!”
“把炸彈綁到我身上,我死之前也能摟幾個小鬼子!”
戰士的怒吼聲響徹整個塹壕。
夏芊澄吓了一跳,難道,是她哪句話說錯了嗎?
在塹壕裡的戰士們目光如炬。
他們紛紛看向夏芊澄。
外面的炮火聲震耳欲聾,他們想要出去繼續和鬼子拼命。
他們不想死在醫院裡。
比起窩囊死,他們更願意死在沖鋒的路上。
要不是防空塹壕末端有步兵把守,他們早就沖出去了。
這些傷兵,和鬼子打急眼了。
他們眼裡隻有戰鬥!
和鬼子拼命,是他們此刻唯一的想法。
他們不想接受治療。
在鬼子沖上谷家店陣地那時起,這些勇猛的戰士們,就把生命,疼痛,置之度外了。
葉安然剛到塹壕,就聽見戰士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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